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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草根教師的粉筆生涯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一個草根教師的粉筆生涯

  作者/胡明道

  扎着兩根小辮子,活躍在校內外文藝舞台,又深得數理老師寵愛的我,怎麼也沒想到會邁進語文教學的殿堂。1959年,校黨總支書記的一次談話,倍感恩寵的我就不無自豪地留在母校任教了。五十多年的粉筆生涯,並不全是鮮花坦途,五十多個寒暑春秋,並不都有誇獎讚揚,其間也不乏惶恐與困惑。因為不是科班,自然就常常為底氣不足而惶恐;因為沒系統學過教學法,自然就往往為害怕自己是否不符“章法”而困惑。惶恐是懦夫的同義語,而困惑則常常成為懶漢的託詞。我於是拚命啃,拚命趕,學習了找得到的教育學、心理學讀本,為的是充實底氣,衝出困惑。同時,許是受了白居易就教子老婦人的啟發,我開始向學生諮詢,走路問,開會問,問哪節課你最懂,哪節課你過得最快活,哪種老師你最討厭,哪種講課方法你最喜歡。我想,要從做“不讓人討厭的老師”開始,要從體會學生的感覺開始。就這樣,我便“開始”了。開始琢磨每一節課的教法,琢磨如何讓自己最受人歡迎,如何讓學生最受益。備課時想,休息時也想,甚至睡覺、坐車、走路也念念有詞,於是有人笑我是“教書瘋子”,有人戲謔“着了魔”、“痴迷了”……

  我確實着魔了,確實痴迷了。

  有人曾戲言:你就是奮鬥、再奮鬥,直至成功的典型,但是,生活的色彩永遠是豐富的,挫折與機遇並存,失落與鮮花同在。我也曾有過不該進“教門”的委屈,我也曾有過失意的痛苦、冷寂的孤獨,我不敢妄言有前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但聊以自慰的是,我能經常以此為箴言,警策自己,鼓勵自己。

  對於“憧憬”,人們格外鍾情,因為它絕對含着甜蜜;對於“回憶”,人們有時卻不願涉及,因為它可能帶有苦澀。然而我想,甜蜜固然是前進的動力,苦澀也未必不是營養。有感於此,在全國上下為實現中國夢而努力的今天,我對過去的日子進行了一下盤點,聊作青年朋友趕路時的談資吧!

  一、就這樣,“一”變成了“十”、“百”

  偌大的禮堂黑壓壓的一片,台上卻光禿禿的一個伴也沒有。5分鐘前我突然接到來台上作20分鐘發言的通知,雖然兜里裝着在學校寫好的文章;雖然從做學生起就是個“賊大膽”,多次參加過辯論、演講,但不知怎麼,此時心裡仍像揣着個兔子:突突的,蹦蹦的!空氣好像凝固了,大腦也一片空白,僅僅幾秒鐘,我彷彿過了一個世紀!我心一橫,怎麼做的就怎麼說!撇下了文稿,我一口氣向台下的前輩及同行們彙報了我是如何與學生同讀、同寫,變着法提高他們的寫作興趣及水平的。“嘩!”台下響起了一片掌聲,我終於在全省的教學講壇上第一次發了言。這是1981年,改革開放后省里召開的第一次教學研討會。

  說起這次發言,還頗有些戲劇性。開學時教導主任在施政演說中規定一學期每人要交一份總結,但到期末回應者寥寥。歷來有不欠作業習慣的我按期交了一篇。新學期伊始,我忽然接到要去區里交流論文的通知,嚇了一跳的我才知道是那篇作業“惹的禍”。就這樣,我在區里把文章念了一遍,誰知被在場監聽的老教授點名到了市裡,接着又被在場的省教研室主任點名到了省里,成了武漢市出席全省大會兩名正式代表中的一個。就這樣,我第一次來到了省里,第一次登上了令我仰望的講壇。

  發言后,我的論文被與會搜集情報的山西師大及華中師大的記者一分為二。前者將我總結的後半段以“我是如何指導學生閱讀世界名著的”為題,刊登於《語文教學通訊》1982年第4期;後者則取了我的中間段,以“我如何指導學生記日記”,刊登於《語文教學與研究》1982年第4期。後來,前一篇文章又被全國中語會會長張定遠選入了《閱讀教學論集》,我的名字不僅第一次變成了鉛字,而且忝列於諸位大師之中。

  帶着“第一次”的興奮,憑着與生俱來的熱情,我開始對教學藝術、教學研究着迷了。我自己給自己提出專題,擬定方向,進行了原生態的教學科研。

  1983年前我研究了“如何激發學生學習語文的興趣”及“如何運用多種途徑提高學生寫作水平”;1983年至1986年,我着迷於“如何藝術地教讀小說”,歸結了小說教學十法;1986年至1988年,我的專題則是“如何培養學生的創造思維”及“如何進行單元教學”。我思考了在閱讀教學中進行創新教育的必要性及可行性,概括了創造性課堂的標準:氣氛的民主性,教法的多樣性,思維的節奏性,應變的靈活性。

  於是,這個“第一次”就變成了二,變成了十、百;於是,就有了1985年暑期在河南一連五天的講學展示,就有了1986年7月在全省大會講“如何藝術地教讀小說”;也就有了1986年8月在曲阜杏壇全國研討會上的掌聲……

  憶起二十多年前這些碎片,我重新領悟了“第一”這個序數詞的含義,它可以等於“一”,也可以等於“十”、“百”乃至更多。耳旁經常聽到“沒碰到機遇”的抱怨聲,我想,如果能將每次的“第一”都當作“機遇”——來前積極地等待,來時熱情地擁抱,認真把握好每個“一”,它就可以變成“十”、“百”。反之,它當然就只能是“一”。

  我想,當初如果我不與學生一起折騰,不帶頭寫下水文章,不記下三言兩語的“教後記”,我就完不成作業,也就不可能有後面的第一次發言、第一次發文了;如果我沒上好第一次校外課,也就不會有後面數百次的市外課、省外課了。

  二、原來,課題就藏在困惑之中

  我怔住了!萬沒想到我精心準備的“設問”會引來如此非議!雖然,非議者聲音極小,說完后還惴惴地望着我;雖然,不少“護師派”正用眼瞪着那些“異端”,以示對我的維護,對我的撫慰;我仍然怔住了!

  這是發生在《簡筆與繁筆》學習中的一幕。課前我自學了此篇課文,對作者為了辯證論理而將發論的針對性放在文末這一構思頗感興趣,於是設了一問:“一般議論文總在開篇部分擺出社會現象以示議論的針對性,本文卻在文末才出示,仔細讀讀全文,你認為這種構思妙不妙,為什麼?”誰知話音剛落,就聽到了不滿的聲音:“怎麼又是妙?”“誰知寫文章的人有沒有構思?…‘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課,下了,尷尬也過去了,但這一幕卻一直揮之不去,好奇的我想了很多,蒙嚨中似乎感到課堂是活的,學生心理是變化的,還有很多待研究的問題。“這大概就是‘課堂心理’吧,對!就把這作為下一個研究專題!”為了給困惑找到答案,我找來了《課堂教育心理學》(美·林格倫)、《教育心理學——學與教的原理》(邵瑞珍)、《閱讀心理學》(張必隱)等理論書籍,進行了專題閱讀,做了大量的筆記。這一段時間,我幾乎每天下午都在教室里,學生們上課、上自習,我也“上課、上自習”。

  經過大量的閱讀及大量的調查研究,我大膽地對傳統心理學中有關結論進行了質疑,提出“當代中學生是思而後信、思而後行的一代,他們不再在意成年人的評價,而更關注同伴的認可”。他們富有逆反精神,這一心態反映在語文課堂上則是“懷疑心態”及“饑渴心態”。為了把握課堂的心理流向,教師應在“課堂情境創設”、“課堂焦慮心理的調節”、“課堂問題行為的應對”等方面加以把握。在大量實踐的基礎上,我總結了調節課堂心理的諸種策略。

  1991年我完成了論文《課堂心理流向的把握》、《撳動課堂的旋鈕》,1992年我帶着前一篇論文出席了在旅順召開的“全國中語會年會”並在大會上發了言。已故前中語會理事長張鴻苓在總結報告中說:“大會發言的內容很豐富,尤其是洪宗禮、胡明道等同志已將研究的觸角深入到了課堂內部,這些老師將來一定會成為出色的教育專家。”會後,陳金明教授給我發了紅紅的“全國中語會論文評比壹等獎”的獲獎證書。以後,這篇論文又相繼獲得了省、市各級大獎6項。

  正是不斷直面困惑,不斷產生好奇,不斷探索對策,才使我能在世紀之交提出“學長式教學”,能在新課程的實施過程中,進行“預設與生成的和諧達成”、“三維目標的整合推進”、“學習方式的變革與倡導”、“生本教學價值觀的確立與思考”等課題的研究,並歸結出具有操作價值的教學策略。

  三、有意思的“一日兩江三地游”

  右手抓牢扶手,左手護着書包,顧不得去擦滿臉的汗水,我側歪着,擠在公交車上的人縫中。雖然偏着的頭、扭曲而立的身子很彆扭,但我必須這樣,否則就會分享到右邊那個小伙熱乾麵的美汁了。可是,左邊的姑娘也不是能挨擠的,她不停地擺頭,扭身,並頻頻送來白眼,以示對我侵佔“領土、地盤”的抗議。“哎喲!”隨着一陣猛剎,車廂里的“資源”好似又進行了一次重組,佔據最佳位置的既得利益者伴隨着慣性運動的壓擠,給我挪出了一點空,我終於可以站直了。

  這是我每天早起的第一門“功課”——乘公交車進行免導遊的“一日兩江(長江、漢水)三地(武昌、漢陽、漢口)游”,自從把家搬到武昌后,我就一直享受着這種“自導遊”。雖然公交車車廂內擁擠、嘈雜,但我每天都眼巴巴地盼着它開來,祈禱着它在路上不壞,不罷工,不拋棄我。

  有人奇怪,我何以如此執拗如此傻。有人認為每天坐一個多小時的車卻能在清晨七點多出現在課堂簡直不可思議。我卻覺得這剛好是晨練,是思考的黃金時間。就是在車上,我無數次地反思自己的教學,記下突然迸發出來的火花(車上擬、想關鍵詞,到校立馬錄、記);就是在車上,我初擬了《語文學習100竅》的大部分“竅門”;就是在車上,我設計了80萬字的《作文操作詞典》的部分詞條;就是在車上,我拿出了25萬字的《聽名師胡明道講語文》的文本框架。

  耳旁經常聽到“教師真是太苦了”,“別人9時才上班,工資卻是我們的3倍”,“每天都是這些事,一點刺激也沒有”等哀嘆聲。是的,教師這份職業的確很苦,它需要不倦,需要甘守寂寞,有時甚至需要有自虐的勇氣190年代初有朋友勸我,已經“成名”了,不要再到外省講課了,而我不知為什麼仍然堅持去了,而且還將課上到了湘鄂黔的山區!進入新世紀,又有人問我為何連軸轉似地在天上飛、地下跑,講學、聽課、評課、爬格子,不覺玩命,反樂此不疲?我想,“執著中有快樂”可能就是答案吧!

  自2001年,我開始參與新課程教師培訓工作,直至現在成為“國培計劃”專家庫的一員。在培訓現場,我與青年同行一起,解讀新理念,暢談新困惑,探索新思路,概括新策略、、我忽然發現,我的生命擴展了,延伸了。

  人們常把教師比作“紅燭”,譽為“春蠶”,其中蘊涵了悲壯的奉獻精神、偉大的人生價值。然而,我卻覺得自己並非僅僅是燃燒自己的“紅燭”,貢獻韌絲的“春蠶”,一方面,我燃燒着,奉獻着;另一方面,我卻又吮吸着,索取着。即使是“紅燭”,我也在憑藉改革的“聖火”燃燒、閃亮;縱然是“春蠶”,我也要仰賴教學的“綠桑”養育、成長。

  擱筆憑欄:窗外,很好的太陽,視線盡極處,又是一片開闊地。

  送給青年朋友的話——我對生命的感悟

  生命屬於你,它需要熱情:

  而機遇卻不一定屬於你,它拒絕冷漠、

  職業屬於你,它需要執著:

  而事業卻不一定屬於你,它拒絕功利

  大腦屬於你,它需要敏銳:

  而創新卻不一定屬於你,它拒絕墨守

  成績屬於你,它需要平靜:

  而成功卻不一定屬於你,它拒絕驕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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