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風水不好,俺村沒出過當官的,沒出過做學問的,卻出了不少包工頭。不是俺吹,俺那省城裡好多搞工程承包的包工頭,都來自俺村。所以,俺村裡與包工頭有關的故事特別多。
拖欠
俺村有個王老漢,老伴早亡,只有一個兒子叫二蛋,王老漢既當爹又當娘,含辛茹苦把二蛋養大了。二蛋也很爭氣,很早就畢業跑到省城打工,不到幾年,也混成了包工頭。不但在省城裡住有別墅,出有轎車,據說二奶都換好幾茬了。
雖說二蛋很有錢,可是對住在鄉下的老爹卻不太孝順,不但常年不回家看望,而且連生活費也不給。王老漢年紀大了,農活干不動,生活有點困難,便給二蛋打電話討要生活費,打了幾次沒要來一分錢。王老漢一生氣,跑到鄉政府告狀,說兒子二蛋不贍養老人。鄉政府的工作人員趕緊給二蛋聯繫,說再不寄生活費,就要告上法院了。二蛋在電話中氣呼呼地說:“不就是幾個生活費嗎?小意思,一年1200塊,馬上就寄!”
第二天,王老漢果真收到了二蛋寄來的800塊錢,便不再告了。
到了年底,王老漢給二蛋掛了個電話,說:“二蛋啊!快過年了,那生活費還差400塊錢,你抽空給我把錢寄來吧,我好過年用。”王老漢只聽二蛋在電話里“哼”了一聲,說:“爹,我當包工頭,年年都拖欠民工的工資。您的生活費也不能破例,今年已付800塊錢,剩餘的明年再給。”
王老漢直氣得兩眼翻白。
中毒
俺村秦老頭的兒子也是包工頭,平時難得回來一趟。這年冬天,兒子突然回來了,給秦老頭捎來幾盒月餅,說是中秋節時專門給秦老頭留的,很高級有營養。
兒子走後,秦老頭打開那包裝盒,只見月餅已經發硬,怕過期不敢吃,但又捨不得扔,畢竟這是兒子的心意。這時,秦老頭看見了趴在桌子底下的那隻花貓,便有了主意。
秦老頭把一塊月餅扔給花貓,花貓一口銜起,跑向自己的窩裡,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回來,不時還舔舔舌頭,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秦老頭等了半上午,見花貓並沒起什麼不良反應,知道月餅沒有過期,就放心地吃起來,一口氣吃了整整一大盒。
晚上,秦老頭突然肚子疼起來,上吐下泄的。秦老頭知道不好,趕緊跑到鄉衛生所掛了三天吊針,花了三百塊錢才好了。
秦老頭回家之後,看見花貓就覺得奇怪,同一盒月餅,花貓吃了為啥沒事呢!秦老頭於是又拆開一盒月餅,拿出一塊扔給花貓。花貓依舊一口銜起,向窩裡跑去,秦老頭跟在後面,只見花貓把月餅放到窩邊,轉身又從窩裡銜出一個來——正是前幾天秦老頭喂花貓那塊,沒想到花貓沒吃。
秦老頭一下子明白過來,氣得他一腳把花貓踢出老遠,罵道:“畜生,兒子欺騙我,連你也跟着欺騙我。”
獻血
在俺村的這些包工頭裡,混得最好的就是王大發,因為王大發在省城成立了一家建築公司,當起了總經理。王大發的爹是俺村的王麻子,王大發對他爹很孝順,經常請王麻子到省城小住幾天。
這年秋天,王大發又讓王麻子去他家。王麻子收拾一下,背個化肥袋子就去了。出了火車站沒走幾步,只見一個人走來對王麻子說:“老哥,想掙錢不?一會兒工夫就能掙兩百塊錢!”王麻子有點奇怪地問:“錢誰不想掙?幹啥活?”那人笑道:“不幹活,只要獻點血就行……”那人對王麻子說,市裡組織義務獻血,他們公司的總經理不願意獻,便想找個人頂替一下。王麻子看看自己強壯的身體,爽快地答應了。
那人領王麻子去醫院抽了血,給了他200塊錢。王麻子很興奮,剛到省城就把來回的路費賺了回來,這一趟沒白來。然後王麻子就熟門熟路地去了兒子的家。
晚上,王麻子吃完飯,正和王大發說話,一個人敲門進來,說:“總經理,聽說老伯來了,我過來看望看望。”王麻子趕緊站起來,與那人一對視,頓時兩人都愣住了:原來不是別人,正是上午找王麻子獻血的那個。
王麻子猛然明白了,自己是替兒子獻了一回血。
皇阿瑪
俺村的牛發財當上包工頭以後,發大了。牛發財50多歲時,便以原配老婆沒能給他生兒子為由,離婚了,而與小情人結了婚。
第二年,小情人果真生了個兒子。牛發財晚年得子,非常興奮,給兒子取名叫牛金寶,當寶貝疙瘩寵着。牛金寶長到7歲時,牛發財便把他送到市裡最昂貴的貴族學校去,每天由司機車接車送。
“六一”兒童節這天,學校舉行一些慶祝活動,要求家長參加。牛發財與老婆陪兒子在學校玩了一上午,就回去了。晚上放學后,牛發財見兒子滿臉淚痕,就問道:“寶寶,怎麼了,和同學吵嘴了?”沒想到牛金寶卻反問道:“牛發財,你老實說,我媽媽是不是你包的二奶?”牛發財一聽,氣得兩眼冒火:“你瞎說什麼啊!聽誰說的?”牛金寶說:“今天你們走後,同學們都笑話我,說我爸爸比別人的爺爺還老,我媽媽肯定是你包的二奶。別人的爸爸都很年輕,我的爸爸怎麼那麼老?以後我再也不認你這個老爸爸了,我要一個年輕的爸爸。”牛發財和老婆哄了半天,才把牛金寶哄好。
晚上,三人在看一部正在熱播的清朝古裝電視連續劇。牛發財突然對兒子說:“寶寶,你看電視上那個皇帝,比爸爸還老呢!而他有好幾個兒子比你還小呢!你說,難道他們就不認爸爸了?”牛金寶也每天看這部電視劇,便說:“可是他們不叫爸爸,他們叫皇阿瑪。對了,以後我也叫你皇阿瑪,這樣,我就沒有老爸爸了,只有一個皇阿瑪,同學們也就不會再嘲笑我了。”
牛發財聽了,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