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卻說那紫衣女子騎馬出了竹屋,沿着那小路走了半個時辰,竟走到了斷塵崖。紫衣女子勒住了馬,遠遠望了那崖下一眼,策馬狂奔而去。
不久之後,已到了京都城門。此時已至黃昏,進城后紫衣女子不尋客棧,卻牽着馬向京都最有名的歌舞坊走去。
遠遠就見坊中馬夫不時在門前張望,見那紫衣女子走來,忙迎了過去。
“快去叫玉娘來見我。”紫衣女子一把甩過手中的韁繩,對馬夫道。
“是。”馬夫得了令,急忙接過韁繩,牽着馬匆匆向後院走去。
紫衣女子徑直走進舞坊,到了二樓盡頭,進了雅間,反身關上了門。
不多會兒,一年約三十的中年美婦來到了雅間門前。雖已能看出那婦人已過三十,但卻風韻猶存,一張精緻的臉上透着精幹,面若芙蓉,腰如扶柳。一身藕色長裙,搖步生姿。這便是這醉舞坊的老闆林玉娘了,也就是無影閣京都分壇的堂主。
林玉娘敲了敲門,快步走了進去,至紫衣女子身前,拜身道:“閣主。”
原來這紫衣女子便是這無影閣的閣主、紫晶綾的傳人,程舞瑤。
“不必多禮,快快坐吧!這裡人多嘴雜,讓人看見就不好了。”程舞瑤忙抬手道。
“是。”林玉娘答了話,忙到一旁坐下。
不及林玉娘坐下,程舞瑤已迫不及待問道:“那女子你查清了嗎?又是誰送來的消息?”
“稟閣主,那女子的來歷屬下還未查清,但已經派人去仔細查探了,待明早就會有消息。至於消息的來源,是玉瑩告知屬下的。”
“玉瑩?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些年來屬下把閣主給的畫像找畫師畫了很多,分發到她們手裡。聽玉瑩說,她和坊中幾個姑娘前幾日到廟中上香,看到過一個女子。當時就覺得眼熟,但沒想起來。回來時偶然看見那畫像,這才想起就是前幾日在廟中見過的那個女子。屬下一再追問,玉瑩也敢肯定是閣主要找的那個人。屬下看她信誓旦旦的樣子,這才敢給閣主傳信。”
程舞瑤聽完,沉吟半響,似是腦中浮過千萬條思緒,方才道:“既然這樣的話,今晚我就住在這裡了。待明早一有消息,你就來通知我便是。”
“屬下知道,房間已經給閣主打掃乾淨,請閣主隨屬下來。”說罷,引着程舞瑤出了雅間。
“對了,今日我進城時,城門守衛在盤查行人,京都中可是出了什麼事嗎?”程舞瑤想起剛才所見,隨口問道。
林玉娘忙答道:“哦,是最近京都中有採花賊作案,已經有不少人受害了,所以官府正在捉拿淫賊,是已查得緊些。”
“原來如此,你可知是誰?”
“屬下已派人查清,是‘玉面郎君’宋玉。”
“宋玉?倒是有所耳聞!走吧!”程舞瑤點點頭,不再多說,隨着林玉娘向後院走去。
翌日一大早,張皓林、凌若楓二人帶了銀票,乘上馬車,出了太師府。
“京都哪裡最熱,你就把車往哪裡趕。”二人剛坐上馬車,凌若楓便對車把式道。
張皓林不禁愣住了,道:“我們不是要去無影閣嗎?怎把車往熱鬧的地方趕呢?難道無影閣在最熱鬧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無影閣在哪裡,江湖中也無人知道無影閣到底在哪裡。我們能找到的,可能只是無影閣的一個小小的“落腳點”而已。不過無影閣要收集消息的話,熱鬧的地方必定有它的蹤跡。”
“原來如此!”張皓林這才恍然大悟,“可是……算了,沒事!”
馬車緩緩在街上駛着,凌若楓早已把車上的帘子拉開,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街道兩旁。兩個時辰過去了,依然沒有叫車把式停下了的意思。
“少爺、凌公子,穿過這條街就是花柳衚衕了,我們還要往前走嗎?”車把式看着前面的地方,有些為難,只得向車上的二人問道。
張皓林聽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得轉過臉,看向了凌若楓。
“走,把車趕過去。”凌似乎未感覺到張皓林投來的目光,依然只盯着接到兩旁,頭也不回地道。
車把式執起馬鞭,方趕得幾步,忽就聽到車沒中傳來一聲“停。”
張皓林、凌若楓二人跳下馬車,這才看清了馬車停在了京都最有名的歌舞坊醉舞坊門前。
“你不會告訴我就是這裡吧?”張皓林有些不敢相信,一臉疑惑地看着凌若楓。
“就是這裡!”凌若楓臉上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張皓林愕然,方要開口,只聽凌若楓問道:“你看到那牌匾右下方那裡有什麼了嗎?”
張皓林抬頭望去,道:“看見了,有一朵紫色的蘭花。”還未說完,便一臉驚嘆地盯着凌若楓,似在問:“難道這就是無影閣的標記?”
凌若楓微微點頭笑了笑,邁步自向坊中走去。張皓林見狀,忙跟了上去。
此時醉舞坊還未開門待客,大門緊閉。凌若楓走過去,伸手一推,二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坊中管事見有人推門而入,走過去一看,見是兩張陌生面孔,忙陪笑道:“二位公子,要看歌舞請……”
“我們不看歌舞,去找你們老闆出來說話。”管事還未說完,已被凌若楓生生打斷。
管事見他二人氣度,知他二人不是尋常之客,不敢怠慢,忙帶二人到了雅間,派人奉了茶,這才去請林玉娘。
二人到雅間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只見一中年美婦走了進來。
“你就是這間歌舞坊的老闆?”見林玉娘一進來,凌若楓開口問道。
“怎麼?不像么?不知二位公子找奴家有何要事?”林玉娘也不客氣,說完便自在一旁坐下。
“也沒什麼,只是想向您買點東西而已。”凌若楓飲了一口茶,淡淡道。
“我沒聽錯吧?二位公子是不是走錯地方了?要買東西的話不是應該到對面那裡去嗎?又怎會跑到這裡來呢?二位莫不是來消遣我的吧?”胡玉娘淺笑道。
“老闆娘就不要和我們打啞謎了,無影閣什麼時候做生意也這麼婆婆媽媽的了,您也別在這拐彎抹角的,開個價吧!”凌若楓冷笑道。
胡玉娘仍不改笑臉,道:“公子既然找到這裡了,那想必也知道無影閣的規矩了,五千兩銀子,多了不收,少了不行。東西奴家已經備好,不知二位公子是否現在就要?”
“你知道我們要什麼?”張皓林甚是驚奇,不由得脫口而出。
“張大將軍!從你們一進這個門,我便什麼都知道了。”胡玉娘笑道。
張皓林不禁愕然,端了桌上的茶,不再多說一句,心裡卻暗忖道:這無影閣竟然連我這不在京中走動的人都能查到,的確是不可小覷。早知道無影閣有這樣的本事,請他們來查探軍情,那能避免多少殺戮,拯救多少無辜百姓啊!”
“當然!”凌若楓拿出已備好的銀票,遞到胡玉娘手中,道。
胡玉娘也不多說,把銀票收入懷中,這才從袖中拿出一頁紙,交到凌若楓手中。
“多謝!”凌若楓接過紙,往懷中一揣,拱手道,和張皓林出了雅間,離開了醉舞坊。
“二位公子慢走,以後有生意記得找我啊!”送二人出門,胡玉娘不忘補一句,這才轉身回了舞坊。
二人上了馬車,張皓林吩咐車把式回府。凌若楓這才拿出懷中的那張紙,看了看,道:“原來是他。”隨即遞給了張皓林。
張皓林接過紙看了看,收入懷中,問道:“聽凌兄的口氣,好像識得此人?”
“見過幾次。”凌若楓盯着車窗外,淡淡答道。
張皓林見狀,也不便多問,又從懷中掏出那頁紙,靜靜地發獃:宋玉,江湖人稱玉面郎君,魔教左使宋廷之弟。行蹤不定,尤擅輕功,擅使迷藥,屢次犯案,為官府所要追捕的頭號採花賊。
“宋玉,你究竟是何人呢?竟會攪得京都不得安寧?凌若楓又怎麼見過他呢?”
萬千思緒在腦中來來回回浮現,既然知道了這淫賊的底細,下面就該想想該怎樣對付他了。想到這裡,張皓林不覺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