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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情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勇子、我、瓜皮還有漢平是初中同學,四個人最好。初中畢業了,勇子要去當兵,臨走時跟我們說了他的心事——他喜歡上我們班一個叫熊貓的女生。我們嘿嘿的笑他,說他重色輕友,他一臉苦相,說他是認真的,本來想追她,可沒想到父母會讓他去當兵,以後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們都說那就回來再說,反正現在學校不讓早戀。勇子不高興,結果依依不捨的走了。

  熊貓真名叫熊敏,因為眼睛大,又有點胖,所以班上的男生就叫她熊貓。其實在我們班算是漂亮的女生了,而且成績也好,為人聰明又大方,老師和同學都很喜歡她,我們都覺得勇子沒戲。勇子其實也不差,臉長得很帥,特別是睫毛很長,有點小張國榮的味道,可惜他不高,也就1米65吧,自稱1米68,反正不到1米7。這在改革開放初期,女生的擇偶標準還沒有房子、車子等硬指標的時候,這可是致命的弱點啊!可那時我們對女生沒興趣,追女孩子也沒什麼概念,而且學校、家裡都明令禁止早戀。所以我們對勇子的愛情權當一個笑話。按瓜皮的話講:讓他去死吧。嘿嘿!

  勇子走了不到一個月就寫信回來訴苦,說連長不是人,班長很討嫌,訓練要人命。也說些新鮮的事情,然而,拐彎抹角的總要問一下熊貓的情況,最主要是有沒有男生追她。高中那時,我和熊貓都分在一斑,瓜皮去了三班,漢平則在高一的下學期回了老家江西。所以關於熊貓的情況只有我能告訴勇子。我都老老實實地說還沒有。這也許給了他希望,信寫得更勤了。

  有一天中午瓜皮很神秘的來找我,

  “勇子來信了。嘿嘿!”這是瓜皮的特點,什麼都覺得可樂。

  “我也有啊!有什麼稀奇。”我就搞不懂他高興什麼。

  “他給熊貓寫了一封信。嘿嘿!”止不住地樂。

  “哦?你怎麼知道?”有新情況,我來了興趣。

  “他把信夾在給我的信裡面,要我轉給熊貓。哈哈。”

  “信呢?”這事可就好玩了。

  “喏!”瓜皮掏出信來,用的是牛皮紙的信封,不太厚,但粘得嚴嚴實實,顯然,不想被人偷看。我心理剛冒出偷看的念頭,一看這情形馬上打消了。

  “那他為什麼寄給你,而不直接寄給我?”我有點不忿。畢竟我和熊貓在一個班上啊!

  “不知道,大概怕你給他捅漏了,那他可就掉得大!哈哈!”

  原來,勇子知道我一向直來直去,要是在班上當著其他人傳這事兒,估計人家下輩子都不會理他——女孩子臉皮薄着呢。沒想到勇子會如此細心。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

  “那怎麼辦?”

  “學校不行,送到她家更不行——她老爸很兇。把她約出來,你辦得到嗎?”瓜皮不懷好意的看着我。

  “沒門兒!”那時我們對女生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要不,我偷偷放到她抽屜里?”我轉移目標

  “不行,這法子我們班有人用過,結果被老師發現了,還在全班批評。唉!哈哈。”幸災樂禍!

  “那怎麼辦?”

  我們研究了半天,最後一致認為唯一可行的辦法是在熊貓同學上學或放學的路上,攔住她,然後把信交給她。時間定在下午放學之後。

  放學后,我和瓜皮在第一時間衝出學校,我們騎着自行車來到熊貓回家的必經之路的一個上坡,之所以選在這是因為熊貓也騎車,到這裡會慢下來,我們就容易叫住她。

  記得那已是深秋時節,那天還下着小雨。枝頭零落的梧桐葉被風吹得搖搖欲墜,空氣里充滿了冰冷的濕氣。我和瓜皮,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站在一起本就滑稽,而且我們站在坡的高處,正值下班放學的高峰,來來往往的人群,認識不認識的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這兩個佇立在寒風中的傻瓜。

  那種等待的心情與其說是緊張,不如說是興奮,似乎期待有什麼事情發生。

  等了大約二十分鐘熊貓就出現了,她那天穿了一件深紅色的風衣,扣得緊緊的,悶着頭使勁踩車爬着坡。

  “熊敏!”按照說好的,我們倆一起喊她。

  第一聲沒聽見,又喊了兩聲。快到跟前了,聽見了。猛一抬頭,看見是我們,慌亂的一捏軋,叉着腳在我們面前停下來,笑着問:“么事啊?”

  她大大方方,我們也不好扭捏,“周勇有一封信要我們轉交給你。”瓜皮很乾脆的把信掏出來,直接了當。

  “哦?給我的?”她的眼睛更大了,很迷人。她看着信,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一下。

  “恩!周勇說怕寄到班上對你影響不好。所以……還是瓜皮會說話。

  熊敏似乎明白了,接過信先往書包里塞,又拿出來,解開風衣,塞進裡面的兜里。然後扣好風衣。抬頭看了我們一眼,點點頭,什麼都沒說趕緊的騎上車跑了。

  我和瓜皮有些失落,事情比我們想象得簡單的多。沒了情緒,各自回家。

  接下來的日子依舊平淡,可那以後我就沒正視到過熊敏的眼睛`,也不知道事情發展的怎麼樣,勇子也沒提。反正事不關己,漸漸也就丟在一邊了。勇子的信也少了。

  兩年後,勇子回來了,請我們去他家玩。擺了一桌子菜,還有酒。而且,我生平第一次抽了煙。我們象大人一樣放縱着自己,感到很快樂。

  喝着喝着,話題自然轉到熊貓身上,我們就問信里到底寄了什麼。

  “照片,我拿給你們看!”勇子說完就去拿影集。

  一會兒,笑咪咪的跑出來,指給我們看“喏,就這兩張!”

  我跟瓜皮湊到一塊兒看,一張是他穿制服在軍營門口的宣傳畫前面,採用的半身仰拍,

  正好掩飾了勇子身高的缺陷。而且,軍裝襯得人挺拔,精神,很帥。我和瓜皮都說這張好。另一張是在打靶訓練完之後,衣服皺皺巴巴,還敞開胸懷,擼胳膊卷褲管,叉着腿,雙手拿者衝鋒槍指着地,好象要打螞蟻。而且是俯拍,整個人矬了一節。

  “你這是幹嗎,象個兵痞!”我笑着說

  “嘁!什麼都不懂,這是我們中隊的宣傳幹事幫我拍的,他說這才有男子漢氣概,象蘭博。”那時,《第一滴血》正火。我看者照片上曬的黑黑的排骨,心想勇子是不是遭了人家的道兒了。

  “可人家蘭博的槍是衝上的,喏,象這樣!“我爭辯到,還想糾正他的錯誤。

  “算了,算了,你也不懂。”瓜皮出來打圓場,接着問:“那她有給你回信嗎?”

  “當然有了,她還給我寄了照片呢!在後面!”勇子得意起來。

  照片也兩張,一張在公園,長發飄飄,裙擺搖搖;一張在家,抱着吉他作深情狀。女孩子都會表現自己。

  “真不錯唉!”我們羨慕起來。

  “這麼說她答應你了?”瓜皮問了我想問的。

  “唉!”勇子長出了一口氣,坐下來喝了一口酒,吃一口菜,點了一根煙。

  慢慢地說:“沒有,她家裡不同意,說年紀還小,讀書要緊。要我以後再說。”

  “家裡?她家裡怎麼知道的?”我和瓜皮都問

  “她爸每天都要去接她,你們那次去送信正好被她爸瞧見。她回去就把信給她爸看了。”勇子一臉的落寞。

  “呲――”我聽見瓜皮把笑咽了回去。和他對看一眼,端起酒杯,碰一下,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