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並非穿越文,本故事純屬虛構)
楔子: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是前生,在那遙遠的古代,你用冰冷的鋒刀挖去我的心臟。
是世俗,在那封建的歲月,你用冰冷的眸光忽略我的心扉。
是曾經,在那心碎的閣樓,你用冰冷的聲音與我拉開距離。
是歷史的塵埃,在滄桑的輪迴隧道,將你我一段情仇碾成碎片,我們的些許愛情終究化作時間的灰燼。
而今生,你我有緣再遇,一切重新來過,你還會愛我嗎?
有沒有那樣一個男人,雖不能夠呼風喚雨,但卻可以包容我的一切卑微。
有沒有那樣一個男人,深沉內斂信守承諾,只說一次愛我就堅定一生一世。
有沒有那樣一個男人,本事高強從容睿智,在我愚笨的時候鎮定自若獨當一面。
有沒有那樣一個男人,成熟風趣深藏不漏,卻故作瘋癲僅為搏我一笑。
在我放縱的時刻,他知道我是軟弱的。
在我冷漠的時刻,他知道我是偽裝的。
在我流淚的時刻,他知道我是孤單的。
用溫熱的手指拭去我濡濕的哀傷,用堅韌的肩膀架起一座安穩的高山,用廣闊的胸襟容忍我的一切。
那麼他,陸一鳴,就是我的最愛,今生今世,矢志不渝。
落日照映出殘色的餘暉,整個世界都在這餘溫中希冀起來,時間緩緩從東方向西方流逝,從來不曾回頭,正如發生過的往事永遠無法悔改。風不知疲憊的在空氣中涌動,並不想因為自己的舞動而打亂什麼,但縱使它拚命想靜止住自己不去影響別人,有些東西還是要蠢蠢欲動着,要釋放出什麼……譬如,跳動的心!
我們之間竟已從愛走向了相恨嗎?
七尺男人邁着沉重的步伐緩緩踏上樓閣,冰冷的手指握着一把短刀,那刀鋒上閃動着敏感突兀的光暈,在落日的餘暉中鍍成一圈金黃,是那麼刺眼。他,眼中有淚、有恨、有掙扎、有矛盾。
他,是英雄,是人們交口稱讚的大英雄,上乘的武功,殺敵戰場視死如歸,流血流汗不流淚,面對死生從不眨眼。而今天,面對這要殺之人,痛苦如螞蟻鑽心,頃刻之間滲入四肢百骸。
房內的女子美艷無方,素紅薄衫裹得那裊娜的身姿清馨明媚,一灣秋水般的眼睛閃閃動人,面頰嫣紅着,專註的梳着如緞帶般蠱惑人心的青絲,怔忪的望着鏡中的自己,望着,望着,整個時空都被這份寧靜的注視襯托的不盡寂寥……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那無法忽略的醉人的芳香,是胭脂的味道。清風徐徐飛入窗內,揚起粉紅裙擺的一邊,也吹動了床畔躁動不安的輕紗帷幔,飄舞着,絲絲動人,一切的一切都和往日一樣,沒有什麼不同,不同的是長在人身體里的躁動狂亂的心!
女子還在照鏡子,剛剛畫好了妝,比往日美上不知多少倍,她知道他來了。他們之間從相遇的那天起就結下了孽緣,這個世道成全不了他們,縱使百般心動,又能怎樣呢?他是愛她的,可是,他也是要殺她的!
我們之間註定有緣無份嗎?走到這一步,是我錯了還是天錯了……
胭脂,眉粉,桃木梳子將它們一一擺好,這是她每天習慣的動作,用過的東西都物歸原位,做過的事情心裡有數。
“你來了!”沒有轉身,只從銅鏡中望着那高大模糊的身影,看他遲疑着躊躇着循循走近,也看到他手中的刀,徒剩苦笑,依然美的驚人。
“是砒霜,你殺了我大哥!”他一字一句艱難的說出,雙目冰冷如霜,卻掩蓋不住那動情的情迷,沉痛的,痴痴然的望着她的哀婉背影。
空氣凝滯着凝滯着,男女相對無言,往日悲歡猶如潮水,將一切淹沒,無法釋懷。從第一次相遇開始,傾心、抵觸、掙扎、報復直到今天的仇恨……
“嗯。”她點點頭,轉回身,依然笑着,並不否認。是她做的,她一定要這麼做,既然不能愛我,我就要你恨我記住我!
“為什麼?”他問。為什麼不騙我,哪怕你只說一句謊話,說不是你殺的,哪怕說你後悔了……我都……我都……
“我恨他!我們如此相愛,可就因為有他,你我永遠無法接近,我恨這該死的世道,我恨你我不能跨越世俗,結合在一起。若沒有他,你就可以娶我,你我早就在一起了,若沒有他,我們也就沒有顧忌,不用這樣痛苦!”纖細的手指扭曲的攥進掌心,所有的恨意早就沁入骨肉,永遠無法抹平。
“我說過,大哥於我如親生父親,若有一天你背叛他,我一定殺你。”他已經疲憊,連苦笑都笑不出來。
“死在你手上我心甘情願。我,潘金蓮半生墮落,自作孽不可活。如今是天下唾罵的淫婦,毒如蛇蠍,我早就活夠了。從跟了西門慶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活夠了……殺了我吧,我很痛苦,殺我就等於成全我!”緩緩拉開前襟,露出雪白的肌膚,握住武松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把它留下……”
“再吻我一次吧!”
啪嗒,一滴熱淚從武松眼中滑落,滴在她臉上,劃出一道狼狽的水痕,緩緩合上雙目,手臂攬住柔弱的腰,深情的吻住,如飛蛾撲火般,傾盡所有纏綿……鹹鹹的滋味,淡淡的苦澀翻攪……
悶吭一聲,潘金蓮眉宇緊皺,唇舌之間滲出血來,咬破了自己也咬破了他,細細的一條紅色細線延伸到腮邊,胸口的劇痛傳來,是刀子插入帶給她的,可他們沒有分開,反而抱得更緊,想要把彼此揉入身體血液中。
“啊!”刀子剜開胸膛,劇痛她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無法自控的尖叫出來,將要暈厥……
但她仍然看到了自己的心,是那麼深深深深的深愛着他……
“蓮兒……”武松的呼喚帶着顫音和哭腔,狠狠閉上眼,悲叫一聲,衝破了九霄雲層,金蓮當場斃命,帶着虛弱的笑容仿若罌粟……
三日後,夜半凄然時,武松切心炒之,對酒悲哭,將心口口含淚吃下。
蓮兒,如今你在我身體里,寂寞嗎……
次日,報案自首,被發配孟州牢城。一生未娶,數年後出家成僧。
二十一世紀,二零一零年,美麗動人的深圳。
我這一整天都把自己放在了弘法寺,燒香,拜佛,求籤。每年的這個時候到這裡遊客就特別多,但遊人雖多,寺里依然是莊嚴肅穆的,走到哪一處都清凈自在。
“前世情因今世果,莫痴苦恨,情可再續。”疑問爬上心頭,此簽從何說起呢?我生平僅談了一次戀愛還在進行中,平平淡淡的並無苦恨糾纏啊!
“大師,此簽怎樣解釋?”我皺起眉頭:“這屬於什麼簽,愛情?”
“字面意思。前世有因,後世有果,施主前世因愛生恨未得善果,但緣深不淺,臨死釋懷,今世的緣要仔細把握。”
好深奧,我最怕這種模模糊糊解釋不清的東西,思考起來比較消耗大腦細胞,導致大腦疲勞……況且還謅出一句“前世因愛生恨未得善果”,和今世八竿子打不着關係!我做人一向向前看,總徘徊在過去的世界里豈不是很浪費時間?
不過我還是虛心請教:“大師,真的有前世今生嗎?”
“有。”
我又皺了皺眉頭,沒多思考,走了出來。我不信佛,只對這些東西感興趣,每年這個時候只要有時間,都要來這裡泡上一天,就是在裡面來來回回走也要走上一天。這些年來血雨腥風,驚心動魄的生活壓抑的我透不過氣來,來這裡,只為尋一份平靜,心安。
我的工作就是在兇險中過日子,因為我是一個特工。兩個月前執行任務險些喪命,好在平安無事,完成任務還算出色。於是上面放了我兩個月大假,讓我徹底放鬆,為新任務攢夠力氣。
這裡的空氣多麼純凈,沒有雜質,沒有血腥的味道,也沒有爾虞我詐的煩惱。可惜輕鬆的時光總是太短,特工是個搏命的工作,上面讓你走你就要走,上面下達任務就要接受,幾乎片刻都難以安息。
因為搏命,我們隨時都可能犧牲,長年累月緊張的精神壓力,常常無處緩解,偶然一次接觸了佛門寺院,發覺這是個避世好地方,恨不能也剃了頭髮出家早早歸隱起來念念經文,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每每想到這裡,都忍不住自嘲幾番。
我向外面走,迎面兩個男人正向裡面走,擦肩而過的瞬間我和其中一位相互凝望一眼,心下感慨,呵!一個大男人,皮囊生的竟如此之好!
濃重的劍眉,目光淳遠,五官深邃,個子起碼一米八五以上,走路來風度盎然,很是吸引女人的眼球,極品吶。又暗自悄悄鄙視自己一下,金蓮啊金蓮,佛門清修之地,居然明晃晃的泛起色戒了。
“老闆,你似乎對佛教很感興趣。”另一個男人笑着對他說。
“來靜一靜。”那人淡淡說著:“罪孽深重,有時間就要懺悔。”
“老闆說笑了,哪來的罪孽之說。”
“這個世界中,許許多多罪孽都發生在看不見的地方。誰的身上會沒有罪孽呢?商場如戰場,明爭暗鬥,也是無形的生殺。”那老闆抬起頭,視線便對上了我,一瞬間有那麼一絲恍惚,幽幽深邃的眼閃着複雜的光,不是對美色的貪婪,只是沉思。
突然,他面色暗青起來,捂住胸口不能移動半分,停下腳步來,似乎痛如挖心,看樣子好像是犯了心臟惡疾……
“老闆!你怎麼了?”助手擔憂的扶住他。
他竟然痛到張不開嘴,卻依然眼睜睜看着我,定定然如針,絲毫不移。
為什麼是那樣的目光?怎麼會這樣!頃刻間我的心臟也彷彿要蹦出去,劈劈砰砰的跳躍,似乎有股力量在生拉硬扯!他的樣貌,如此熟悉……我好像經常見過的,很有眼緣,可怎麼也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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