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昂起倔強的頭顱時,他不再寬容與忍讓,決定用拳頭征服。
他一隻手提起我的衣領,一隻手朝我的臉龐煽去。我頓時覺得耳朵“嗡嗡”作響,一股熱流從鼻子里湧出來。用手一抹,是血,看着這鮮紅的血液,我的心像被撕成了幾瓣,疼痛,絕望,憤怒,我隨手拿起煙灰缸向他砸去,被他一手抓住我的頭髮,推向地面。此時,我好恨,好恨,為什麼自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嘭”地一聲,我的牙齒碰到地磚,頓覺酸疼,半顆門牙磕掉了落在地上,我起身揮起拳頭向他捶去,被他扔到床上,雨點般的拳頭落在我的背上,我對疼痛已經麻木,沒有叫喊,沒有求饒。看到一動不動的我,他止住了拳頭。我傷心,絕望,嚎啕大哭,似乎要把所有的悔恨傾瀉而出。拖着疼痛的身軀,擦乾血淚,我緩緩起身,恨恨地瞪了一眼呆站在身旁的他,剛要暈倒,被他扶住,我一把推開他,打了個踉蹌,向衛生間走去。
站到鏡子前看到披頭散髮的我,雙眼浮腫,眼周淤青,淚水和血水的痕迹還散布在臉上,我無力地打開水龍頭,將臉沖洗乾淨。第一次有了想離開這個家的念頭。
我紮好頭髮,換下沾有血跡的衣服,來到房間,收拾好衣服放在手提箱里,準備離開。可是,兒子怎麼辦?來到床邊看到熟睡的的兒子,俊俏的臉龐還帶着微笑,正在做美夢。我的兒子,媽媽怎麼捨得離開你,媽媽離開后你可怎麼辦?我拉着他的小手,再度哽咽,腳步再也挪不開。想起以前快樂的日子,我淚雨滂沱,我知道,我們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哭累了,我頭痛欲裂,趴在兒子床邊昏昏沉沉地睡去。
“媽媽,你的眼睛怎麼了?”第二天醒來,我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兒子用她的小手撫摸着我的眼角問道。
“媽媽不小心摔的。”我無力地答道。
“媽媽,疼嗎?”看著兒子關切的眼神,我熱淚盈眶。
“來,子俊給你吹吹就不疼了。”說著,用他的小嘴湊到我的眼角吹起來。
當兒子嘴角的熱氣向我的眼周瀰漫時,我感到無比的幸福。我知道,無論再痛苦,為了兒子,我也不能離開這個家,不能讓他幼小的童年蒙上陰影,我希望他沒有憂傷,沒有痛苦的快快樂樂地長大。
"子俊,穿好衣服,爸爸送你上學去。”我看到譚軍眼圈發黑,滿臉疲憊的站在房門口對兒子說道。
“好。”兒子慢慢穿好衣服。下床,在我臉上親熱地親了一口,“媽媽,我上學去了,你好好在家休息,我放學回來再看你。”
“媽媽一定在家好好休息,你上學也要聽老師的話,知不知道?`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知道了,媽媽再見。”他向我揮揮手。
父子兩在衛生間洗漱好,下樓去了。想起今天還要上班。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上班?我打電話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期。
“老婆,我給你把早點買回來了!`他把早點放在我的床頭。
"疼不疼?”他伸手想撫摸我的臉,我翻了個身,背向他。
"我走了,今天上午還有點事情。衣服我已經洗了,你在家好好休息。”說完,離開房間,下了樓。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獨自舔食着傷口,心裡難免生出悲涼。
愛是一行鉛筆字,就算有痕迹,但是要回到過去,卻是不可能了。
日子,其實經不起推敲。風過,又是一天,雨過,又是一季。一生當中,有幾個明天的明天?或許,最後剩下的只是一聲聲的嘆息,一絲哀怨的懺悔,一句無聲地對不起。
結婚這麼多年,兒子明年就要上小學了,他明知是自己做錯了事情,從來沒聽他說過對不起。這幾年,事業上風生水起,估計認個錯也是不可能的了。這個院子里,挨打的女人不在少數。據說那個老陳就經常把他的老婆打個半死,日子還不是照樣過?小何打麻將輸了錢,兩人經常大打出手。也許,譚軍性情的改變和這些男人的蠱惑有關。
歲月在流逝,每個人也在悄悄地發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