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眠,打開冰箱,拿出一瓶紅酒,倒在高腳杯里,看那紅褐色的酒液在杯子里一圈一圈蕩漾開來,泛出一小朵一小朵白色的酒花,端起高腳杯,一飲而下,頓時感覺陶醉,愁緒開始一點一點散播開來……
記得那也是個無眠之夜……
我逛完街,順便去妹妹家玩,便把錢包放在客廳里。出來時打開手機一看,竟然有11個老公打來的未接來電。一到家,他便瞪着大眼滿臉酒氣的問我:“跑哪去了?電話也不接?""去妹妹家了,你可以打電話問她?”“問什麼問,你們姐妹還不都串通好,幫你圓謊?”他不懶煩地把我的手機扔到地上。“你怎麼這樣,我什麼時候晚上超過9點不在家,倒是你經常整夜不回來。""啪”的一聲,一聲響亮的耳光打在我的臉上,”你憑什麼打我?“我摸着火辣辣的臉,準備還手,被他一把抓住我的頭髮,向牆上撞去,頓時覺得頭昏眼花,倒在地上,他似乎還不解恨,接下來又是一頓拳打腳踢,我抱着頭,忍受着這折磨,因為我知道我的反抗只會換來他更殘忍的,加倍的暴力。打累了以後,他自顧自地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去了。
我忍受着身上的疼痛開始慢慢的爬起身,看着鏡子里的我,滿頭蓬鬆的頭髮,兩隻眼睛四周泛清,渾濁無色,嘴角里還有殘留的血液,我抹去血液,想着該怎麼辦?一刀殺了他?我拿着刀站到他身旁,他喝了酒後打雷都吵不醒,殺他一如反掌,這個就是曾經口口聲聲說一輩子對我好的男人,瞧,現在對我多好,發起酒瘋起來,連外人都不如。我冷笑,暗暗嘲諷自己年輕時的無知與單純。後悔,已經沒用了,可是我難道眼睜睜的看這這個男人在我手裡死掉?可他畢竟是孩子的父親。舉起刀的手又無力的落下來。無論如何,我不想再與他生活下去了。出去打工去?找誰去呢?畢業以後,除了在店裡就是在家裡,很少與同學聯繫,聯繫最多的就是初中同學陳麗,現在在東莞打工,對,找她去。我開始收拾我的證件,衣物,關上門,踉踉蹌蹌地下了樓。
這是個夏天的夜晚,月亮很好,走在路上。我關掉手機,想着該怎麼走,我有一種非常想逃離的衝動。遠離他就遠離痛苦。攔上的士,來到火車站,剛好有一趟火車還有10分鐘要驗票,我迅速買了火車票,逃也似的上了火車。半夜,火車上人不多,我坐了下來,竟然很平靜,我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暴力,雖然全身青一塊紫一塊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流過一滴眼淚。或許,我的眼淚,在這幾年已經流幹了。望着火車窗外,我在想,我該怎麼和同學講,兒子在我爸媽那裡,兒子以後又該怎麼辦?去了那裡做什麼?轟隆隆,轟隆隆,火車開始徐徐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