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石
日記
6月20號 槐樹飛快的倒退,窗外的風景模糊一片。我已經在火車上4個小時了,在之前的20多天里我已經明白,像我這樣的角色消失個一年兩年也很少有人過問吧。既然如此又怎麼算得上消失呢,精神的恍惚驅使我再次奔波上這條路。不管是夢境還是真實,我都要把東西歸還,畢竟不是屬於我的東西,雖然我不清楚它為何會在我的手上,這樣一塊刻着似魚一樣的碧青石頭。
6月20號 又是四個小時過去了,旅途比我想象的要遠,火車顯得有些空蕩,雖然我很少坐火車,但是每次印象里火車裡都是滿滿的人,而今天這節車廂總共就十來個人,我身旁的小方桌也一直沒有人落座。
6月20號 玻璃窗外已經全部暗下來了,現在是十一點四十分。車廂里的人比白天的多了許多,但是還是有很多座位沒坐滿,依舊沒有人落座我身旁的位置,手機的信號時好時斷刷個新聞都刷不出,實在是有些發困,但是我還是不敢入睡。
6月12 梅縣 魚石
那是我第一次到陝西梅縣,車票實在有點貴花了我大筆銀子,但是我還是如願的到了秦嶺。據說秦嶺延綿跨越了好幾個省長達1600多公里,太白山是這山脈的最高峰,也是我這次路途的最終目的地。
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還一出就出這麼遠,整個人都像打了雞血。一下車,打開高德,我搜索着我定下的旅店,已我目前的位置來看,也就5公里,要穿越一段山路。沒有多想,我背起包,往林中走去。
我記得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豎坑裡,足有七八米深,頭部有些生疼。也不知道我為何出現在這裡,但是從身上的傷痕來看我是失足摔到這個“陷阱”里。不知是磕到了頭還是怎麼的,我只記得我進入山區之前的記憶。至於如何掉下去的我全然不知。
懵懂了良久,我才明白我被困住了,豎坑是人為挖掘的,看痕迹挖掘的時間還不是太久,表層土壤還泛着那種鮮艷,坑很窄最多塞下兩個我,雖然我不知道挖這樣一個坑有什麼用,但是在這個窄小的空間里我跟本沒辦法把手撐開,就算勉強用後背和手肘頂着攀爬也只就只能撐個一兩米,土質很松,體力也跟不上。
手機沒信號,就只能呼喊了,喊了半天也沒人搭理,眼看太陽光都變成暗黃色了。我又用身體和肘子撐着往上爬,沒動幾下就掉下來了,體力實在吃緊,狹窄的環境讓我感覺很不舒適。我可不想,在這樣的坑裡過上一夜,或是掛在裡面。真是悲慘的行程。
不知為何頭有些昏,什麼時候昏睡過去的自己也不記得了。當我抬頭的時候,周圍的景色已經全然不一樣了,像是一個石制的房間,我躺在一塊石板上,周圍傳來叮叮咚咚的敲擊聲。我剛爬起來,一道強白光就照了過來,晃得我眼睛生疼。等我避開燈光才發現幾個大漢站在我眼前,用着不知什麼話對我囔囔。頭還是有點昏,但是我記得我應該是在坑裡,現在是...帶着疑惑迎着光走了過去,近了一看才發現眼前三人灰頭土臉,拿着不知是什麼用的鐵器,面相不是很和藹。我頓了頓問了聲:“這是哪。”
三位大漢互相對視了一下。站在中間的那個黝黑的漢子用普通話問:“你不是本地人?”來這裡做什麼。我毫無遮掩從頭到尾敘述了我是為何到了這裡,至於如何掉入坑裡及之後我自己也不清楚,黑漢子好像並沒有在意我說什麼,而是一直在觀摩我,我想我不像個騙子。
黑漢子聽我說完后又跟幾個夥伴用鳥語溝通了一番才對我說道:“小兄弟,你誤食了東西,是我們用藥救了你,所以現在我們有個小忙請你幫一下。”經他這麼一說我才發現之前在地坑裡肚餓的時候拔了幾根樹根吃,醒來就到這了。
我看了看眼前幾人,說不幫可能會被拍死。我點了點頭。幾個大漢領着我通過了一條細長的石道,來到一扇石門前面,讓我吃驚的原來他們不止三個人,門口還站着一個稍微乾淨一點的年輕人,好似在等他們。三個大漢來到了門口並沒有理會那個穿奇怪灰色袍子的年輕人。指了指石門對我說:“這條門正中間上方有個石樑,伸手進去應該可以摸到一個石球,你只需要把他提起來就可以了。”還沒等我表態其他兩個大漢就把我架過了頭頂,石門中間有一條縫隙是被他們用東西卡住的。縫隙不寬但是把我這瘦手伸進去綽綽有餘。門後面黑漆漆的讓我有點反感,但是我還是把手伸了進去。正如他們所說,上面是有一個冷冰冰的梁但是摸索了半天我也沒能碰到那個球,我告訴了他們,他們要我在往上摸看有沒有另外一道梁。我踩在一個人的肩膀上,感覺就像踩在平地上一樣,很穩。
我努力伸長了手,如願的我勾到了另一道梁,也摸到了一個皮球大小的玩意。因為是球形我很難抓穩也使不上力,很難提起來。我跟他們說提不起來,他們讓我提起來多少是多少,他們盡量把門拓寬一點。指甲都抓的生疼我才扣住了那個球,我緩緩的終於提起來了一點,我正感覺我能提出來的時候,他們用力一推門,卡的一聲巨響球一震我手一麻。滑了。我正想抱怨,卻發現門已經被推開足有我腦袋寬了,我望着他們。他們還在使勁的頂門,但是門也就只開到那麼寬,沒見打開的痕迹。
那個問我話的黑漢子大吼了一聲,讓我繼續提。我趕緊回過神伸手去提,但是不知為何球已經被死死卡住完全提不起來。我看了看門縫。好像我已經可以鑽過去了。於是我身子一傾,落到了對面地面。他們顯然也呆了,一不留神,手一松們啪的又收回到開始那麼寬,任他們再怎麼推也紋絲不動。我回頭望了望裡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不知道他們為何要打開這個門。
帶頭大漢示意我從裡面提起石頭,但是我發現我壓根不可能夠的到。看我呆在那裡大漢們顯然很快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幾個人有鳥語商量了一下,我發現那個中年人一直沒說話,冷冷的站在他們後面一直是那副僵硬的表情望着他們,興許是個啞巴也可能是個獃子。接着一個強光手電筒就塞了過來:“你去看看裡面有什麼,能拿的都拿出來。不要害怕。”
呃。。。?不要害怕是什麼意思。我接過手電,往黑暗裡一照。啪的一聲癱坐在地上,三具骸骨被吊在我眼前。在門外為何我沒看得見。大漢在背後喊:站起來,不要怕。但是我怎麼站的起來,手電筒掃過去的地方,全是被吊著的骸骨。有些只吊著些骷髏頭,脖子以下部分已經掉落在地上了。我不停的哆嗦,要不是沒怎麼喝水我肯定尿褲子了。大漢還在外面喊,說是讓我取了東西就趕緊出來。我立馬一回頭道:TMD快讓我出去。
大漢怒喝到:NTM先取東西。我回過頭,再看,那骸骨都面向著我,我感覺到,汗毛現在已經開始跳舞了。大漢甩了個不知道什麼東西進來。一道白光在黑暗裡快速的燃燒起來。照的整個石室通亮。接着是一陣沉默。顯然他們也被震懾到了。
等到白光全部燃盡的時候,大漢才回過神,聲音低了許多:不要怕,穿過那些骨架子,推開後面那個石頭棺材,拿出裡面的東西,我就教你開這個門。我又回過頭大喊:“那你教我開門,你們自己進來取。”只有大聲我才感覺舒坦一點。
大漢搖了搖頭:“門開了,在拿東西我們沒有時間出去,機括只能啟動一次。”TMD,沒有辦法,我按了按大腿,勉強爬了起來,舉着手電照那些形態各異的骸骨。心裡念着大悲咒,正準備衝過去,大漢又在背後喊:別碰那些玩意。嚇得我直接摔在地上,喊你TM,沒帶猶豫趁着腦子發熱我爬起來直接沖了出去。就那麼二十多米,我感覺我跑過了整個世紀。
石棺就處在我眼前了,上面雕刻了許多像魚一樣的圖案。我用了吃奶的盡,用力推動石板,誰知道石板是有機關的,我一推石板就滑開了,險些栽進棺材裡面。不知是因為屍骨看多了,還是因為我本身知道棺材裡面就是屍骨,這次顯然好的多,裡面躺着一具破爛的屍骨,身上穿着是一件長袍,看着有些眼熟。但是我仔細一看不對,怎麼有四隻手骨,而且屍骨的胸口上還插着一柄青銅劍。仔細一看我才發現屍骨下面還有具屍骨。而且那屍骨的雙手是握住劍柄的。額?同歸於盡?一箭雙鵰?在瞄了瞄棺材,裡面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我大喊道:什麼都沒有,除了屍骨上插着一把青銅劍。
聽到我的喊叫,大漢們在外面歡呼了起來。什麼也沒有也歡呼?大漢又喊道:把那把劍拔出來,然後趕緊跑過來。我看了看那一箭雙鵰的屍骨,感覺不知如何下手,沒辦法,只能拿着手電把附在那劍柄上的手骨敲掉,所幸的是屍骨年月久遠一敲就散了。我緩緩伸出雙手握住劍柄用力一拔。
我操NM。只見那屍骨坐了起來。頓時腎上腺素爆射,幾乎是貼上臉的一瞬,我轉向握劍一甩,骨架直接被我摔飛出去。冥冥中我視乎聽到呻吟聲。我正想跑,突然發現下面那具骸骨的胸骨上有一個東西在發光,是一塊青色的似魚形石頭。可能是玉佩,也沒管那麼多,劍都拿了,拿塊石頭還怕啥,我手一伸,抓起那塊青色的石頭就往門口跑。大漢們看到我在往回跑。突然從門縫中間消失了,我一愣,隨着就是一聲巨響,砰!門被炸出一個洞,我直接被震的摔出去老遠,胸口悶痛,耳朵也嗡嗡作響,嗡嗡響中好像還伴隨着身後無數骨骼挪動的聲音。大漢在洞邊使勁沖我喊,那聲音就像從外太空傳來的悠長而緩慢,我感覺我要昏過去了,突然我又聽到了一個呻吟聲,像人的抽氣聲在背後咫尺傳來,骨骼挪動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我一激靈,抓起青銅劍就像洞口滾去,剛準備起身跑,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抓着我,我想回頭看,黑漢子突然大喝一聲:“別回頭,繼續跑。”要扭過去的脖子瞬間僵硬了,我不敢回頭看,任由後面東西的拖拽,至少我還跑的動。眼看我要跑到洞口了,但是後面東西拖拽的力量越來越大,我感覺頭又開始昏了,眼一黑就往前倒。大漢從洞口伸進半邊身子一把拽住我,往洞口一扯,另一隻手操起那個鐵器往我背後就是一砸。我又聽到了那抽氣的聲音,還有骨骼碎裂的聲音。接着我徹底昏倒了,迷糊中,我感覺到了有人把我扛在了肩膀上,整個地下石室里都在搖晃,還不停有東西砸下來。最後一刻我感覺到我被拋了出去。然後就不醒人世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我躺在一個洞穴旁邊,那個洞穴有點像我之前掉下去的洞穴。但是現在已經被徹底掩埋了,我也分不清。太陽透過樹葉柔和的灑在我的臉龐上,感覺無比的安詳。彷彿就像是做了一個有驚無險的夢。要不是自己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我還真會認為這就是個夢。突然想到了什麼,我抬起手,那塊青色的石頭還被我握着,不知道那些漢子們怎麼樣了。我想他們還不算是沒良心的人。至少沒有拋棄我,我想他們應該從別的地方出去了。
手機不見了,背包也不見了,就只有這塊石頭,不知能否換回家的路錢。我沿着樹林一直走一直走,越走我越絕望,樹林無窮無盡,沒有手機我怎麼走出這片林子?穿行了不知多久,狼狽不堪,天又黑了,我可能會做野獸的晚餐,也可能會餓死在這片林子里,我還想在死之前要不要對着這該死的樹林擼一發,我感覺我快要放棄了。
恍惚間不遠處有一道光亮,一激靈,我趕緊小跑了過去。那是一堆廢墟,我看到了那位沉默的黑袍男子正站在那廢墟之上。我激動的的一邊跑一邊呼喊。但是他好像聽不到我說話,距離不遠但是我卻感覺整個22年歲月甘苦都不及這一刻。帶着淚水我跑到他的背後,我擦了擦淚水準備拍他的肩膀,這一刻他終於感應到我的存在,緩緩的緩緩的轉過身子。。。。。
:操。(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