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春兒給我打電話,說是明來了。現在正在和安在城南一家“百姓小吃”店喝酒呢。讓我馬上過去。
放下手中的活,就急匆匆地前往指定地點。嘿,都是發小,常在一起聚也很自然。明的家在外地,母親在市內住。明沒事兒的時候也總回來。但有時候回來,不願意告訴我們,總是多慮。發小就是發小,何必在意那麼多。
要說發小,就是從小學一直到中學我們都在一起。
見到明和安在那兒悠閑地喝着,我和春兒你一言我一語的數落着。
“怎麼回來也不應一聲呢?”
“你的手機總是關機呀。”
“不可能啊!如果是關機就是充電。”最近我的手機,不像剛買的時候那樣待機時間長了!剛買的時候五天之內不用充電。現在可到好,兩天多就沒電了。是不是“壽命”到了!
前幾個月買了一個新手機,以為待機長呢?沒想到比舊手機還短。心想,算了,不願意再去折騰。
發小們也不聽我解釋,一個勁埋怨我。
“行了,後來兩位美女,自己點菜吧!”明說。
春兒點了一盤軟炸裡脊,我點了一碗大白菜頓豆腐。
四個發下,邊喝邊聊起了過去。
發小春兒,濃眉大眼,長長的辮子,總是在我眼前晃。
“春兒,你那兩條辮子送給我一條唄。”這時,春兒眼睛睜得更大了說:“沒問題啊”
儘管我很喜歡辮子,但也不能讓人家忍痛割愛啊,開開玩笑,一笑而過。有時候我痴痴樓着春兒的辮子做着美夢。夢見自己也有兩條長長的辮子。
春兒畢業那年,因長得標緻,想去部隊當兵。身體的各項指標都已合格。可政審的時候,因舅舅的歷史問題沒有去上。春兒並沒有太失落。因為爸爸問她,如果真的去了部隊不想家嗎?春兒問,多長時間能回家,爸說,還不得一年二年的。春兒想,這麼長時間,又不想去了!當她知道政審不合格,春兒高興得好幾天沒睡好。因為她不想離開家,離開她愛的父母和弟弟。
後來,春兒在鄉里做婦女主任的工作中,認識了他現在的老公,也是一個村的,我們的上屆。他畢業后就去參軍了!經人介紹,兩人就這樣認識了。老公長得一表人才,摸樣有點兒像電影明星王心剛。春兒一下被他外表折服。也就答應了相處。書信傳情,探親往來,兩人感情與日俱增。但在春兒心裡有個小小願望。什麼時候,自己愛的人能有出息,能在部隊出人頭地,就嫁給他。他還真的挺爭氣,或者說是一種愛情的動力吧。不到一年,就在部隊提了干。最後是營級幹部轉業地方。春兒在和老公隨軍的日子裡,一呆就是20年。但她心裡始終沒有忘記過去的發小。2003年終於回來了,見到我們那一刻,春兒哭成了淚人。
發小安,畢業后也是從軍。他和妻子的戀情還真是讓我們大吃一驚。因為,在學校的時候,兩人經常為一點兒小事弄得不可開交,水火不相容。誰也沒想到,一對“冤家路窄”還會久逢甘露相親相依。
安的家雖然小,但卻是發小們相聚的地點和聯絡站。兩人的盛情和好客,讓發小們心存感激。
發小明,部隊轉業團級幹部。因前幾年突發腦梗,經過及時搶救轉危為安。經過近三年治療和調整,目前恢復得還不錯。當時,嚴重的時候,語遲,眼前的記憶似乎變成了煙霧,飄得很遠。而對過去的卻記憶猶新,特別是對發小印象簡直就是出口成章,口若懸河。明想說的是,就是發小之間那遠去的神秘感。
“春兒,你知道嗎?我們倆很小很小的時候,還照過像呢?”
“怎麼不記得.當時,看見你媽就叫老婆婆。”
我和安笑得前仰後合的。
“有這事兒。”我說,那不是定下娃娃親嗎?春兒說,可不是嗎?
“那後來呢?”
“後來,人家喜新厭舊了。”明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不是那麼回事兒。”我接過話茬。
“其實,是這麼回事兒。”我裝着很神秘的樣子。安和春兒急得坐立不安,抓耳撓腮。
“有什麼事兒啊,快說說。”
“明,你說唄!”明看看我。剛要說,讓我打住了!我清清嗓,有條不紊地說了起來。
我記得,那時我們也就是小學二三年級吧!學校里有一位漂亮的女音樂老師姓李,名靜。文文靜靜的,氣質非凡。特別喜歡我和明。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讓我和明陪在她的身邊轉。李靜老師還沒有結婚,但卻把我和明當作她的孩子一樣。隔三差五就領我和明出去玩。到山上采野花,到河裡捉小魚。我和明就像快樂的小鳥,在她身邊蹦蹦跳跳的,無憂無慮。
那晚,李靜老師在學校值夜班。就和我說:“你和明晚上能陪我來住嗎?”看見老師眼裡滿是期待的目光,我沒有過多的考慮,就答應了!當然,明也願意。
夜晚,窗外的月光很圓很亮。躺在臨時用辦公桌拼成的床,老師在中間,我和明一邊一個守着老師。
那場景就像一個母親身邊躺着一兒一女。我的小手一會兒摸摸老師的滑嫩的胳膊,一會兒摸摸老師嫩滑的臉。而明躺在那裡紋絲不動,就好像有種"男女授受不親的感覺。”不敢觸摸老師的肌膚。
“明,你怎麼了,不說話啊!”
“老師,我要尿尿。”不知道是明的緊張還是什麼,總是顯得不自然。
“去吧,就到外面就行。”
我把耳朵貼在老師耳邊說:“你看明,他有點兒緊張了!”
“緊張什麼啊?真是,還是小男子汗呢?都不如小丫頭片子。”我心裡美滋滋地聽老師誇我。
這晚,我們誰也不困,聽老師講故事,聽老師唱歌。其實,在老師的心裡,她有事兒要和我們說。
“老師,反正我們也睡不着,不如起來說說話吧!”
“那好,等明回來。我有話和你倆說。”
明,躡手躡腳地回到“床上”。兩眼緊閉不知道在那兒想着什麼。”我不管明怎麼想,我輕輕摟着老師的脖子親昵着,就像摟着自己的媽媽那樣撒嬌。
“老師,有什麼好事兒,先和我說唄!"
“這事兒和你倆有關。”老師這時坐起來,正式和我倆說起了她心中的要事。
老師的意思我聽出來了,是說我和明是她的得意門生,也是她最喜歡的學生,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也對我和明的未來做好了打算。
老師說:“我看你倆是很好的一對,長大后如果在一起就好了!”我當時似乎聽懂老師的話,臉紅得像個蘋果,頭埋在胸前不敢直面看着老師和明。而明卻裝作小大人似地,騰的一下從“床上”站在起來,向老師敬個軍禮。理直氣壯地說:“只要她願意,我沒問題。”明這一出洋相,逗得我和老師哈哈大笑。
“明,你真是太有才了。好樣的,這才是男子漢嗎?”老師一手摟着我,一手摟着明。就這樣進入了夢香。
其實,我知道,老師她是在尋找一種發小帶給她的失落。因為老師的發小,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已心有所屬。所以,她想在自己學生身上得到一種補償。
沒有不透風的牆。學校老師都知道了我和明私下的約定。雖然沒有大張旗鼓地說明,但多多少少也傳到了母親的耳朵里。
“媽和你說,這事兒不行。你知道嗎?我和明的爸媽都是在一所師範學校畢業的。之間都很了解。明的母親性格還好,明爸的性格不好。一天到晚臉上也沒有個笑容。”
我在心裡說,這兒老媽就是操心的命。那只是老師設計一個夢。夜長夢多,將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呢,誰能說清楚。
在這溫馨的小吃店,我們四個發小,邊吃邊聊。聽我這麼一說。安和春兒都笑了。沒想到你倆還有這段小插曲呢!
明,這時又打開了話匣子。“其實我倆只是匆匆過客,誰也沒有繼續那兒時的美好。都有了各自的喜歡。”
明,看着我說“在小學的時候,你知道誰最喜歡你嗎?”
“誰啊?”
“申。”
“我怎麼不知道?”
“你那時就是咱班上的小公主。”
“過獎了!什麼小公主。小麻雀還可以。”
“哈哈哈。”逗得發小開懷大笑。
申也是我小學的同學。當時我記得,他坐在我的前座。上課的時候總愛回頭看着我。時不時地沖我笑。我當時什麼都不懂,只知道要好好學習。有時候遇到不會算的數學題,問問申。申特別願意回答我。
安這時插話說,畢業這麼多年,申說在心裡就想見一個人。我說誰啊?還用問嗎?你唄!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安這樣說,心裡泛起一絲的痛。
因為,畢業這麼多,我們一直都沒見過面。當時,老家修水庫,初中畢業后,我們就各奔西東。就算來城裡的同學也是有先有后,我家是最早來城的。
而申去了臨市的一個小鎮。過着清貧的日子。有一次,他去外地辦事,在火車站遇見我的一個發小還在打聽我的消息,說就是想見我。
申也是我的發小,不知道這麼多年,心裡依然還想着他的發小。如果我當時能聯繫上,去他那兒看看,也算了卻他的念想。可我沒做到。而如今,想看的時候,他早已患絕症離開了人世。
“喂,你在那兒發什麼呆啊?快吃菜啊,一會兒都涼了!”
春兒在旁邊捅捅我。我知道,淚花在眼窩裡閃。
安對我說:“也就你唄,不找發小。你看看發小成親多少對啊!”
“我不是不找,是找了母親大人不同意啊!”
“他是發小嗎?”
“怎麼不是,一個村的,在一起演節目,一起工作。”
“我昨天早上還看見他了呢?”
“是嗎?可別讓人家老婆看見啊."
“你們說什麼呢?只是巧遇,說上兩句話而已。”
“你們還是發小嗎,一天竟胡說八道。”我裝着不高興的樣子,心裡依然很甜蜜。
發小在一起,親如姐妹,親如兄弟。想了就在一起相聚,回憶過去那些逝去的歲月,來添補一下現實中生活中一些煩惱和不快。
“服務員,我們要的大白菜頓豆腐怎麼還沒好啊!一會兒該趕不上二路汽車了。”笑聲飄蕩在農家小吃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