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歡厭倦白開水般平淡的生活,一心想做個冒險家。一天,他在街上看到一則徵求冒險者的遊戲廣告,聲稱只須交100元,就可以體驗極度恐怖刺激的感覺,於是他迫不及待地報了名。
遊戲的舉辦者叫老趙,五十來歲,看起來是個非常平常的人,並不是預想中激情迸射的時尚青年,這讓常歡很失望。他把常歡領到一座略顯破舊的樓上,打開三樓的一個房間,說今晚你只要待在這裡別動,就有刺激的事情發生。臨走時他一再告戒常歡,一定要小心,要是出了問題,按事先的協定,他可是不負責任的。
夜幕降臨,常歡想開燈,卻發現根本沒有電。他百無聊賴,就點着一支煙,站在窗前看外面燈火輝煌的夜景,一支煙快抽完了,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常歡心想,如果這一夜和平常的一樣無聊,明天就得找他退錢。正在此時,咣當,嘩啦,一塊磚頭砸在窗戶上,破碎的玻璃四處飛濺。沒等常歡明白過來,砰砰啪啪又是幾下,有一塊磚頭擦着他的頭皮飛過去。常歡嚇得急忙蹲身趴下,一動也不敢動。等磚頭雨結束,窗戶玻璃幾乎也碎完了。這下常歡倒有點不理解了,我才交給他百十塊錢,他這一通砸,損壞的玻璃恐怕就不止這個數吧。
聽到沒有一點動靜了,常歡才抖抖身上的玻璃屑站了起來。不料樓下又傳來“咚”“啪”幾聲響,常歡嚇得一哆嗦。仔細看時,發現樓下是在放焰火,這倒不錯,還可以看煙花。他剛站在窗戶前,猛覺得不對勁,頭一偏,一個東西從耳邊呼嘯而過,在身後炸響,原來是個二腳踢,敢情樓下的人把它當作火箭彈了。
常歡不敢大意,黑暗裡一摸,摸到一塊案板,就把它舉在胸前當盾牌。緊接着,不斷有二腳踢飛進來,打在案板上的就好四五個。最危險的,是一枚煙花彈打在窗戶框上爆炸了,煙花四濺,幸虧沒有落在床上,否則非起大火不可常歡摸摸頭髮,似乎被燒焦了一縷。不過他心裡反倒高興起來:不錯,有點身處伊拉克的感覺。
持續了半個小時,“火箭”戰才告一個段落。常歡好長時間沒有站起來,恐怕還有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等了老大一會兒,也不見有動靜,估計他們折騰得也夠了吧。
夜深了,北風起來了,刮進屋內,有點涼。常歡打了個噴嚏,準備睡覺,還沒有走到床邊,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怎麼了?想感冒?一愣神的工夫,發覺不對,空氣中怎麼有辛辣的味道,而且味道越來越濃,嗆得他大聲咳嗽起來。一咳嗽不當緊,再也停不下來,直咳得五臟六腑攪成一團,眼淚鼻涕橫流。後來實在忍不住了,他想衝到屋外去,可是眼睛什麼也看不見了。他一手捂眼一手亂摸,總算摸到了床,撈到一條被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捂在臉上再說。
有“防毒面罩”過濾着,情況才稍微好了點。常歡明白,有人在上風處故意燃燒辣椒,小時候看故事,游擊隊員常用這招對付日本鬼子,沒想到今天讓我體驗了一把。
直折騰到後半夜,空氣才恢復了正常,常歡已經是筋疲力盡,不多時,就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睡夢中,他突然被什麼意外的聲音驚醒,側耳一聽,四周儘是呲呲呲的聲音,聲音不大,卻很恐怖。常歡拿起手電筒一照,哎呀一聲,一跳而起,只見燈光中,一條條毒蛇高昂着頭,迅速向床邊襲來。常歡頭髮根都豎了起來,抓起枕頭一陣亂打。
常歡急忙爬到床頭的立柜上,毒蛇不依不饒,順着櫃角向上爬。常歡看到屋中央有個吊扇,顧不得多想,飛身一躍,抓住電扇,兩腿一縮,搭在扇葉上。這個高難度動作,擱在平時,絕對完不成,今天情急之下,倒完成了個特技動作。
常歡想打手機求救,怎奈雙手緊緊抱着電扇,騰不出手來,一鬆手就會掉下來,下面幾條毒蛇呲呲地吐着紅信子等着他呢。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天亮了,老趙也來了。他一進屋,看到屋內的情景,並不感到驚異,先拿起掃把,把幾條蛇一一甩到窗外,然後才把臉色蒼白的常歡接了下來。常歡渾身筋骨酸疼,休息了好大一會兒,才漸漸恢復過來。
“怎麼樣,夠刺激嗎?”老趙神色平靜地問道。
“當然……”常歡疑惑地問,“為了一百塊錢,你費這麼大的勁,值得么?這不是賠本買賣嗎?”
老趙答道:“我在我女兒家睡得好好的,費什麼事。”
“那這……”常歡越發不理解了。
老趙苦笑一下:“這座樓開發商要拆遷,因為賠償少我們不同意搬走,他們就變着花樣逼着我們搬遷。今天還說不定有什麼花招呢,想不想再體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