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這種事,是我們樂此不疲的。當時做起來會很累,很心酸,多年後卻會無比的懷念。看着為Ta精心準備的沒有送出的禮物,看着每一個為Ta發表的文字,看着與Ta一頁頁的聊天記錄,我們都會在驀然的一瞬間想到Ta,想起那種愛Ta的感覺。
我沒有死心塌地的愛過一個人,所以我一直不相信誇張的暗戀。直到我的朋友顥翎陷入他的暗戀漩渦不能自拔,我才第一次體會到愛情的不平等。在這場愛情與分手的戰役還沒開始時,作為故事女主角的葉旖旎便不戰而逃,只剩下顥翎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朗朗,過來!”
“朗朗,你這個傲嬌的孩子。 抱抱。”
顥翎這幾天每次回寢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一眼朗朗,陪她玩一會。朗朗是一條被人遺棄的狗狗,在路上被人撿了回來。而顥翎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內就和這個高傲的公主熟悉起來,每天都會發幾條他和朗朗的親密照。
一開始我並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對狗狗如此的喜愛,直到有一天他對我說:“其實與一條狗建立感情遠比與一個人建立感情輕鬆容易得多”。他雖然笑着對我講的,但我聽出了其中的憂傷。他,還是不肯把她放下。
記憶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葉旖旎進入了他的世界。於是顥翎,我這個形影不離的朋友便時常向我講述關於葉旖旎的一切。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打聽到的這麼多關於她的信息,我只是依稀察覺到,顥翎開始為愛痴狂了。
他會在人群攢動的路上一眼認出她,然後急忙跑上前去熱情的打招呼,即使有時候面對的是冷眼,他也會在回來的路上津津樂道一會兒;他有時會為了見她一面在教學樓前等上一會,直到她出現便跑上前去裝作偶遇,然後寒暄兩句,便就會心滿意足。
有一次我陪他在路口等她,等了半天她還是沒有出現,我就問顥翎:“你確定她會路過這嗎?”
“她一會要上高數課,肯定會來的。”
……
暗戀一個人真辛苦,為了一次短短數十秒的“偶遇”,不惜等上十幾分鐘,還要熟記下她每天會走過的路。
如果這些愛都不算誇張,那麼為了讓她看一眼自己的比賽不惜跟各方協調,推遲出場順序,算么?那麼每天在吃飯的時候都會四處巡視她的影子,算么?那麼每次的雨天他都會問她有沒有帶傘,甚至直接在教室前等她,這算么?那麼對於她的所有忙他都會盡一切努力去幫助,這又算不算呢?不管算不算,至少他真心的愛過。
有一天他苦着臉,一臉憂傷的坐在我旁邊。
“顥翎,怎麼了?”
“葉旖旎有男朋友了”
“之前就跟你說過,喜歡她就勇敢的告訴她,你不肯”
“我以為她會察覺到我的愛。況且,我怕最後我們連朋友也做不成”
“她也夠冷艷的,你這麼對她,她就一點也察覺不到嗎?她肯定知道你的意思,還按兵不動,讓你自己在這兵荒馬亂。你接下來怎麼打算的?”
“不知道”
“我只想說,何必把自己的愛弄得這麼廉價呢?!該放就放吧!”
……
從那以後葉旖旎這個名字漸漸地在我耳邊少了,我也很少過問。
只是每次在我看朋友圈時,總會看見顥翎發的那些傷感的文字。我知道,他不會輕易放下,他還一直都在找一切機會支持她,關注她。
暗戀這種東西,越是不可得到,就越想得到。我知道,顥翎需要的就是一個答覆,一個讓他徹底死心的答覆。
他在等,我也在等。我需要再看見那個曾經陽光愛笑的騷年。
……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得到了那個答案。
我看見的他很淡然,很滿足,雖然答案是“對不起”。
原來他一直都在等,等一個不可能的結果。
暗戀有時就是這樣,明明知道不可能,但情願選擇一直這樣傻傻的暗戀下去。即使她不知道他愛她,即使她把自己關在一座堅固的空城,他也會率領千軍萬馬在城外等候。
某年某月某日起,他走在路上再也沒有刻意在人群中找那一個人,然後跑上前去打招呼。或許他是真的看淡了,或許他只是不想走進一場三個人的周旋,或許在路上他已經看見了她,只不過不願在前去打招呼,只是放在心裡就好了。
這場暗戀或許已經畫上了一個不太圓滿的句點。畢竟愛情是兩個人的里呼外應,而不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還好,那只是暗戀。
不過葉旖旎,你欠顥翎的。明明在一開始你就察覺到了他的愛意,但你還按兵不動,讓顥翎一個人傻傻的招兵買馬,傾家蕩產。其實他要的只是你的一個答案,不管是“我也愛你”還是“對不起”,最起碼讓他知道,你知道他愛你。
而顥翎,你只會傻傻的等,你不知道她也在一直等你的一句“我喜歡你”。只不過,一切都已經太晚。
有人說,暗戀是最好的,因為它不會失戀,你一個微笑我可以高興很久,一句話我可以記住一輩子。
可是又有人說,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大聲說出口,不然無意間幸福就會消失無蹤的。但是,暗戀往往缺少的是那一份勇氣。
一場暗愛的開始,似乎都希望兩個人以愛情的名義進行到底。不管這愛來的簡單還是複雜,不管前方的曲折與坎坷,不管旁人的勸阻與諷刺。但我們只知道自己一根筋的招兵買馬,譬如顥翎。
“朗朗過來,叫叔叔。子揚,你看我們高傲的公主來看你了”
我真的想問一句,你是在強顏嗎?你真的把她放下了嗎?
為什麼那天下雨你還習慣性的打着傘在那個教室門口徘徊?
“顥翎”
“嗯?”
“……沒事”
怎麼可能放下呢?愛情不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一個人主宰喜怒哀樂,一個人享受悲歡離合。於是,這樣的愛情註定是悲劇。
一場戀愛的進行,是要兩個人來完成的,而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但在這場故事裡,顥翎自己唱完了全局。
不過很慶幸,最後他們還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