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森羅鏡宮戰輪迴
石壁之內轟響不絕,而門外五人卻是束手無策。
“與我同入那己門。”國師卻是搶步到越沙狼身前欲要與越沙狼共同進入那午門之旁的己門。
石壁之內打鬥聲響於石壁外尚可聽聞,想必呼延干答在這石壁之中定未深入,雖知這二門絕無相通之理,但如此之近或可有所施展,遂欲直接入那己門。
越沙狼會意,與國師同來到另一銅鏡之前,銅鏡上出現二人身影,正當二人慾要進入,那門洞似乎知曉二人所想,竟是迅速向中間擠壓,最後只留下容一人側身而入得狹縫,國師也只能勉強進入,而在越沙狼欲跟隨而入走過那銅鏡之時,門洞狹縫兩側竟然忽地伸出白亮短刀數把,將狹縫封死,向著越沙狼划來,直逼咽喉、心口、腰腹、雙腿各處,越沙狼雖魁梧高大,但動作並不遲緩,在那短刃與銅鏡將其夾住之前的一刻退身而出,而僅僅幾步只外的凌天仇眉頭緊皺,紅影娘卻是一手撫着胸口,似乎是為越沙狼捏了一把汗。
國師也是隻身進入了這怪門之中。
剩下四人,越沙狼正要再做計議,卻是看到鬼影先生黑影一閃,已然沒入了那丁字所對門中,與此同時凌天仇進入了庚門。
只剩下越沙狼與紅影娘,紅影娘卻是看着越沙狼,臉上帶着嬌媚而慵懶的笑意,似乎幾人進入這怪門之中與她根本毫無關係一般。
越沙狼此刻也無心多想,直接就朝着那辛門而去,此時一人進入,那門洞依然寬大,絲毫沒有機關發動的徵兆。
只消這片刻,偌大的石壁之前便只剩下了紅影娘一人,此次她跟隨而來,本是為了看看那國王都看重的靈藥到底是何模樣,眼下這十門之陣甚是怪異,入之必定兇險無比,她紅影娘可不是傻子,那親王副官跟她非親非故,相對於冒險進入這大陣之中,她更願意在這門外等着他們破陣而出,反正這一路的水食盡在此處,也不用擔心他們不回來。
如此這般,紅影娘卻是腰肢扭動,緩緩向著那未曾閉合的癸門而去,在那銅鏡之前停下腳步,看着銅鏡之中的自己,漸漸露出了笑意。
此刻的石壁之中響動更大了,她不禁的遠離了這石壁,回到方才越沙狼放置物資處。
卻說親王副官看着那抹帶着笑意的銅鏡倒影進入那石門之中,頓時一片漆黑,好在他進入之前便已看清這門內五步之內的事物,這裡並無什麼特別,面向他的不過又是一堵石牆,只是石牆上多出一處石龕,內里有火把及生火用的火摺子而已。
呼延干答幾步便拿到火把,迅速的將其點亮,這火把雖小卻是將這小小石室照的通明,原來這裡的牆壁盡皆用銅鏡覆蓋,一點亮光便可四處回返,通透全室。
只是卻找不到出路,身後石門緊閉,這內里又似乎別無去處,最後呼延看到那石龕內似乎還有一物,欲將其取出,卻是自石龕內突地飛射出一枚石針,出於對危險的本能,呼延抬刀便砍。
當的一聲,那飛來之物被他一刀撩開,這感覺像極了那日在胡楊林中的一幕,不待他有機會上前,又是數道輕響,呼延不敢大意,火把被他擲向石龕,彎刀卷舞,交擊不斷,竟似在於人搏鬥一般。
但這飛針來的雖多但卻不是很快,呼延接下足有數十枚確只是被插傷了手背,石室內歸於平靜,而那石龕處緩緩向後滑去,呼延忙又握起了火把與那石龕內的事物,石龕卻是嵌於一道石門之上,此刻向後滑入又分向兩邊,呼延面前便又出現了一條道路。
而那通道之中依舊銅鏡為牆,只要他手中火把不滅,便可盡覽眼前之物。
呼延並不急着前行,卻是回到那最初的石門前,想要出去與外面的人匯合,可又那裡打得開這厚重的石門。
呼延知道回返無望,只得查看那自石龕取回的事物,入手綿軟,竟是一卷羊皮,將之打開,呼延不由的吸了口涼氣,他所看到的竟是一副地圖,而這地圖除了橫便是豎,居然是一副巨大到難以想象的迷宮,其中道路錯綜複雜,竟是一時難以看清,且羊皮卷大小有限,地圖太過密集,稍有不慎便會看錯,最為明顯是地圖邊緣有十道入口,卻是看不到一道出口,此刻呼延似乎看到這十門陣的可怕之處,自十門內的任何一門而入都會被困其中,而要出去恐怕就只能穿越這迷宮到達其他未曾閉合的入口方能脫出,如若有十人同時進入,那便是死局。
只是此刻呼延雖知其中奧妙卻是無法告知門外幾人,呼延直是拿刀猛劈那銅鏡,竟是紋絲不動。
而此刻除了紅影娘之外,所有人都進入了這沒有盡頭的迷宮之中。
且說那其餘幾人方一入得石門身後銅鏡便閉合而上,而眼前的銅鏡通道內便傳來極其微弱的火光,除了尋那火光而去,根本毫無選擇。
呼延舉着火把朝前而去,他手中有地圖,倒也行的順利,又或者所有進入這裡的人都會得到這麼一枚火把和一張地圖也說不定。
走在這銅鏡之中,抬眼便是自己的臉,稍有不慎便會丟失自身在地圖之上的方位,呼延每走出一段便在地圖上以石針沾上血跡在地圖上細細描繪出所走的線路,如此便可確保己身方位。
只是行的深了呼延卻感到有一雙眸子在暗中窺伺這他,他想到了剛進入銅鏡之門時自己倒影的那一抹獰笑,那絕對不是幻覺,似乎那鏡子中的人並不是他自己一般。
此時再有這種被窺伺的感覺,呼延不由的握緊了手中的彎刀,進入這迷宮之中如此平靜確實不同尋常。
呼延似乎想要確定那跟着他在鏡子中挪動腳步的真是他的影子一般,竟是走近了一邊的鏡壁,這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但呼延確實是走了過去。
可就在他離那鏡壁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那鏡中的呼延卻是再次對着他獰笑起來。
呼延不由的渾身上下一陣發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影子到底是什麼東西,就在呼延一陣驚異之中,那鏡壁之內的影子竟然向著呼延一刀劈落下來,呼延雖知那是幻影,但卻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一絲殺意,忙朝一側閃身,躲開了那凌厲的殺意,而當他再次看向鏡壁時,那鏡中的影子卻是確定無疑的是他自己,臉上也是一臉的不解之狀。
呼延雖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可以確定這鏡壁有古怪,他開始注意自己與那鏡壁的距離,始終都確保在通道的最中央位置,饒是如此他還是時不時的感受到有冰冷的殺意自那鏡壁之中透發而來。
大約走了有一個時辰,地圖所指前方似乎有不小的空間,應該是一間類似於石室的地方,呼延加快了腳步,他可不想在這詭異的通道之中被自己的影子虎視眈眈,這實在太過詭異。
果然呼延來到了一間寬廣的石室內,大可有平民宅院大小,呈圓形,多處都開有通道,這裡似乎便是這迷宮的中心所在。
正當呼延欲要踏入這石室之中時,卻是聽到一聲怪異的笑聲,回聲激蕩,叫人便不清方向。
“無知鼠輩,竟敢闖入這幽冥禁地,可知能通過這裡的人只能是死人,這便是那輪迴所在。”
隨着這層層疊疊的聲音的響起,圓形石室中心處忽地燃起了數根藍色火把,而中間所圍的是何物卻是看不真切。
而呼延更是無暇顧及,此刻他身後的鏡壁之上數道殺意甚是濃烈,他急忙騰挪躲閃,卻又是幾枚有形飛針,而更不可思議的卻是呼延看到那銅鏡之中的自己竟是手握飛針,彎刀已不知在何處。
雖不信神鬼之說,但卻也是一時看不出對方所用何等手法,竟能達到這等以假亂真的效果,呼延起身,此刻的他只能躲閃,對方的攻擊只能從鏡壁一側而來,呼延只能遠離那鏡壁處,向著中心那幽藍的火光而去。
卻是不曾料到那火光忽地大盛,而那火光中心處竟是有人,粗看不知有幾人,只見那火光之中數到身影裹於黑袍之中,就連雙手都是隱於長袍之下,而唯一能看清的事物只有那幾道黑影手中的骨杖,這些人竟是以人骨為杖,各人手中骨杖都有所不同,每根骨杖的頂端皆有一顆頭骨,呼延趁着那些黑衣人越向自己的時候看到正面相對之人手中骨杖竟嵌着一顆小孩頭骨,而左右卻各是羊頭和虎頭。
這些人只是自那幽藍火把中心躍出,卻並無靠近呼延之意,而隨着幾人圍住呼延,呼延周身感到陣陣涼意,竟是有種死亡靠近的感覺,無比的強烈。
那鏡壁之中的呼延此時也開始了更為凌厲的攻擊,且一撥接着一撥,再細看那些擊來之物居然不再是石針,而是一些無形之物,卻是在呼延周身的地面上擊出小指粗細的深洞。
若是被其擊中定是有死無生,呼延欲要靠近那手執人頭骨杖的黑袍之人,兩側的羊頭與虎頭人卻是以杖直指呼延,頓時自兩人方向飛來數道殺意,同那鏡壁來物無異,這些人似乎是法師一般,實則是使用氣功的高手,呼延竟是不能再向前突進分毫,只有躲閃之力,而那人頭法師卻是雙手握着骨杖將那頭骨抵在額頭處,口中竟還有陣陣吟唱之聲,隨着那怪人聲音漸漸響亮,呼延覺得騰挪越來越吃力,周身空氣竟似變得有如流水一般阻擋着他的動作,而那兩側的氣針卻是紛至沓來,呼延全力抵擋,此刻已是滿身大汗,如此下去不出半刻便會命喪當場,呼延此刻連躲閃都略顯艱難。
卻是不曾料到這幾個黑袍法師竟然厲害若此,而此刻攻擊他的僅僅只有這三人,那幽藍火光之中似乎還有數道影跡立而未動。
但這世界似乎就是如此的愛開玩笑,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會在什麼時候摔一跤,有時候突如其來的讓你措手不及,呼延雖在進入這尋葯隊伍的時候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是沒想到這一刻來的如此之快。
身體的行動越來越沉重,呼延也意識到了即將發生的事情,但他不能放棄,哪怕明知道沒有希望,他身上有地圖,或許是這迷宮唯一的解答,可能外面的人正在等着他回去,這小小羊皮卷可能是所有人安全通過這可怕迷宮的關鍵,他怎麼能在此時倒下。
肩膀被洞穿,手中彎刀掉落在地,在這偌大的石室之中除了那氣針的破空之聲,便是彎刀觸地的脆響,而那人頭骨杖法師早已吟唱完畢,此刻正在幽深的兜帽之中靜靜的欣賞着他的獵物。
“輪迴禁地,擅闖者死。”
又是那森寒的聲音,似乎是這人頭法師所發,卻又迴旋於這石室之中,唯一傳達的便是那一分冷漠的殺意。
右肩受傷便用左手持刀,而此刻的虎羊二人似乎也想看看眼前之人到底將如何掙扎,他們手中的骨杖眼洞森然,似乎注視着死人一般的盯着場中緩緩而動的呼延干答。
“在神靈面前你不過是螻蟻一般,竟也敢褻瀆這輪迴聖地,愚蠢的凡人,註定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似乎是在審判着呼延,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裝神弄鬼,我呼延干答可不信這一套,若果真有神佛,又豈會看着世間之人飽受這浩劫之苦?”呼延此刻左腿也是被洞穿,忍着那徹骨的疼痛,他的心裡依舊只有那在外等待的人和王城之中的百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受死吧!”
隨着那最後的一聲冷哼,左右兩枚骨杖皆是高舉,而後向著呼延所在方向劈指而下,空中咄咄之聲響成一片。
而呼延知道對方已是下了殺手,絕無脫逃的可能,心想着外面眾人的等待、王爺臨行的囑託、還有自己這一世的追求,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意。
他依舊邁開腳步向著一處銅鏡之間的缺口而去,那裡正是他早以看好的通向那己門的入口。
身後破空之響已然迫至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