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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熟的玫瑰,暗地妖嬈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1

  柯佑安到了二十八九歲的時候,卻妖嬈起來。連她自己也奇怪了,一株將枯的老樹,一夜之間又發新芽。

  她對女性用品空前地喜好起來,幾天下來刷爆了兩張信用卡。這沒什麼,她對自己說。李若水也對她疼愛起來,鼓勵她買。他說:“你就像倒春寒一樣,終於讓我碰上了你青春的時候。”她嗔怒地瞪他,想想,他說得也對。和他認識到同居七年,別人都說:“若水,那是你姐?”

  柯佑安那幾年鬱悶,自卑,小婦人似地給李若水洗衣,做飯。

  現在不同了,現在她強烈地感覺到,什麼叫揚眉吐氣了。李若水總是很耐心地等候她化妝,然後帶她去各種娛樂場所。柯佑安嬌矜地挽着他的手臂,有意無意地走着貓步。風情萬種,其他女人們沒有底氣地用眼梢看着她,男人們像在她身上拴了根線似地。柯佑安那個得意,緊繃的臉上總是有抓不住的笑,稍縱即逝。

  2

  她變得忙了起來。寂寞的電話開始高聲叫起來,網友也多了起來。每天在客廳里叫,若水,幫我煮飯吧,若水,幫我洗衣吧。若水揉着惺忪的眼睛,他喜歡幫她做事。男人都承受不了美人的哀求,何況是柯佑安。

  李若水早幾年答應娶她的,可是婚期一拖再拖,拖得柯佑安心都長了繭。這期間,他與不少女人上過床,真真假假愛過幾回。柯佑安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最敏銳。她不鬧,只是背着他哭,哀哀地哭。有時想好了,想問問他,可是,見到他,連自己都驚詫了,溫良得像只貓。如果他承認了,她承受不起的。

  現在她偶爾想起來,依舊感到悲哀。

  她先先後后與幾個男人有些曖昧,但都沒有實質性地接觸。對於她這塊剛出現的綠洲,李若水樂此不疲地耕耘,開闢,每晚要了還想要。

  每次做愛前,李若水都會親親密密地吻遍她身體的每一處。然後表現英勇,溫柔,他們就像兩條不知疲倦的魚,纏綿,糾纏,不分日夜。李若水以前從來沒有這樣對過她,也許,他跟那些女人?想到這些,她就生他的氣,有時會恨他。

  他們都有淡漠性愛的時候,李若水公司有一次公費旅遊。他一定要帶上她,為此,還給她添置了些新衣。

  3

  他們隨行到了廈門。美麗的鳳凰樹,藍藍的海水,柯佑安在人群里很顯眼。她什麼都不用拿,就有殷勤討好的男人幫她做得盡善盡美。只有老吳對她很平淡,這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刻意地觀察他,猜測着,竟然對他很感興趣。這種感覺一確定下來,她就莫名地興奮,心跳得厲害。她竭力地掩飾着,覺得不妥當。可是,只要與他四目相對,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她感覺,老吳那近似慈祥的目光背後是有些曖昧的溫情。她索性幾次大着膽子把目光投過去,她一定要確認自己的感覺。到了吃飯時,她發現老吳有些不好意思。目光游移,飄忽不定,她開始心花怒放。

  老吳是李若水的師傅,剛進公司時,李若水就在他手下實習。他比李若水大十幾歲,像長輩一樣地愛護他。

  柯佑安之前斷斷續續地見過老吳,覺得他行事謹慎,老氣橫秋,也沒什麼特別印象。

  但現在,老吳不一樣了。經過歲月的磨鍊,倒圓潤,溫雅起來,成了真正的白領。

  晚上,李若水被邀到一房間打牌,她一個人躺在空空的房間里,漫無天際地想着老吳,手不由自主地開始撫摸自己。當觸及到渾圓的乳房時,竟然強烈地想要他。她發現自己開始濕潤,如花一樣地在黑暗中妖嬈地盛開。這種感覺,她確信,李若水沒有給過她。她甚至想觸摸老吳那幾根稀稀的鬍子,然後……

  如果他們有些什麼,李若水會打她耳光,會把她壓在身底下,狠命地折騰她。想到這,她竟然笑了。在黑暗裡,她彷彿聽到了自己的笑聲。浪浪的,有些不敢信,是從自己喉嚨里出來的。

  她感覺渴,燥熱,睡不着。打算穿衣到樓下的草地上走走。

  走到二樓時,她看見一個女人穿着薄如蟬翼的蕾絲睡衣被等在門口的男人拉進房間。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肩,她又想起了老吳。他也許在打牌,她幽怨地想。

  身體饑渴得像龜裂的大地,急切需要一場大雨的浸潤。

  4

  柯佑安在草地上寂寞地走着。

  來來回回,找不到理由停下來。旅館里的窗口裡向外投射出曖昧的光,一束束地打到窗外,夏天的夜,有螢火蟲飛來,轉眼拖着星點的尾巴飛走了。柯佑安想哭,這時她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是男人,糯糯的,軟得可以讓人掉下去。他說:“聽你的,不喝酒,過幾天回去,帶禮物給你。”柯佑安想進一步確定男人的方向,這時,男人收起電話,匆匆從草地走過。她的心一下就衝到了嗓子眼,是老吳,沒錯,是他。

  他的白T恤有款有型。長方臉,高個子,挺拔的雙肩。因為走得急,夜風甚至吹得他的T恤鼓動了起來。彷彿柯佑安的心也被鼓動着,她覺得她已經嗅到了他身上特有的氣味。

  她沒想到,老吳會那麼溫柔體貼。在男人狂歡的時候,一個人躲在這裡給老婆打電話。柯佑安知道,他們生活很多年,沒有孩子,傳說他老婆沒有生育能力,可他們感情深厚篤定。老吳的老婆快四十,沒有一絲皺紋,白凈凈的,像個尼姑。

  柯佑安更加想靠近他,她覺得關係越是禁忌,她越想跨越。

  她從樹下走出來。

  “是你?你也在啊?”柯佑安本來想叫聲“吳師傅”,可一張嘴,就突破了慣例,話就走了板,使空氣顯得有些緊張。

  他站着,手指了指樓上,答非所問,“他們在打牌。”

  “其實,晚上走走,挺好的。”柯佑安這樣說。老吳嘴唇動了幾次,他說:“是不錯,不錯。”最後轉身走進樓房。柯佑安站在那兒,把整個過程想了想,然後笑了。

  她知道,他喜歡她。

  5

  天明,李若水回房,攪醒她,事實上她一夜沒睡。她被身體里的一種東西攪得一夜沒有安生。李若水要她,這次她竟然呻吟起來,緊緊地抱着他馳騁的身體,與他一起墜落。幾次她緊咬着嘴唇,嘴裡含含糊糊地叫着“吳,吳。”她省去了“師傅”二字,這是最不抒情的兩個字,帶上它,這次性愛就沒有了激情。

  吃早餐的時候,柯佑安有意將一個雞蛋遞給老吳,老吳低着頭接受了,像個孩子,一聲不語,只是微微地笑,卻也不那麼放鬆。

  到海里游泳時,柯佑安穿上性感的比基尼。幾次游到他身邊,吐着小舌,說:“我怕啊,不會游。”腳卻像只魚尾一樣地有意碰他。她發現他有反應,他向遠處望了望李若水,最後,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他在水裡摸了她的胸。柯佑安嬌嗔地瞪他,他抿嘴笑。

  那個晚上,她確信老吳在樓下等她。她從浴室出來,灑了香奈爾。為了掩飾自己的急切,她有意很晚才下去,她希望這次是一個巧遇,至少在她心裡,是他在追求她。

  女人啊,總是虛榮的。

  很掃興。

  她至少等了一個多小時,他都沒有來。她感覺到她身上浸了密密一層汗水,甚至落了些灰塵。香奈爾也變得混濁了。

  也許,他玩我。這樣想着,她淚水就要流出來了,由於擔心李若水早些散場,她灰敗地往回走。

  6

  這時,她被人抱住。那雙手正好落在她的胸上。她感覺渾身酥麻,像電流一樣,突襲全身,沒有一點戒備。

  她知道,是他。她知道他的氣味,知道他給她的感覺。

  她把頭仰上去,抵在他的臉上。他輕輕地把她抱起來,然後急不可耐地向樹叢中走去。

  她已經濕潤了,他飢不擇食,忙了半天沒有脫下她的衣服,索性就那樣拉下她的裙,直截了當地進入。

  樹上有棲鳥,他們聽到了“撲棱撲棱”地四處逃竄的鳥。

  這一夜,她把李若水開懇了五年的綠洲給了他。他要了她兩次,她體會到了真正的性愛,有那麼一刻,她甚至想原諒李若水的偷情。

  她全身心地為他打開,現在她可以在他身底下呼“吳,吳”這個字眼,使他更加賣力,她更加快樂。

  後來,他們就在這樣的晚上,不斷地約會,竟然沒有人注意。

  一個月的遊程。短,也長。

  坐上旅行車那天,老吳顯得心事重重,柯佑安倒心滿意足的樣子。有幾次她回頭看他時,覺得他和以前沒什麼兩樣,怎麼會讓她銷魂一個月呢?是愛嗎?

  她看了看身邊的李若水。他靠在靠背上,睡熟了,嘴角有口水。

  7

  之後,他們又零星地來往了幾次。

  有一天,她逛街。

  路上碰到了老吳的妻子。她在想,要不要打招呼呢?躊躇着,她走過來看都沒看她,高仰着頭,輕漫地走過去。她好像聽到她在罵“狐狸精”。

  回去時,聽李若水說,他們離婚了,本來她顧及他的面子,到處說是她身體有問題,圖的就是他的人。後來,還是與女人有染。

  她聽了竟然想笑。她解釋給自己聽,我又沒有想拆散你們,不過是想排譴自己的寂寞。更確切地說,似乎是想證明自己晚來的魅力,想讓自己盛情地開放。趕早地,緊鑼密鼓地。

  她聽說女人三十歲反常地嬌嫩,抓不住,留不久。她只是爭分奪秒地讓自己盛情妖嬈。

  說到底,她想抓住的是青春。青春在愛情里綻放,才更有風姿。

  8

  他帶發小來家玩。

  他有車,多金。藏青襯衣,挺括地束在腰帶里,黃小明一樣地帥氣,一下子就感覺心跳得難以控制。她望望他有型的唇,望望他修長的手,深切地渴望得到他的愛撫。他不看她,就是與她說話也對着李若水,但以前他不這樣。如果李若水知道了,她情願跪在他面前,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我愛他,無法控制。

  第三天,她感覺自己無法逃脫這樣的慾望。她說,若水,我們分手。

  因為他們親如手足,她越想得到他,突破禁忌的關係就像粘染了毒,欲罷不能。只是她沒想過作罷。做愛情的信徒,讓她感到自己的神聖。

  她要做一隻撲火的蛾,聽到“吱吱”的燒焦聲,她也願意。

  只是有些倉促,沒有間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