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
秋風乍起,我走失,成魚形,潛海深處,把微笑揉得很完整,把所有的承載簇擁成不用粉飾的卵石。
事實,分明是:蓮葉仍青青,舉在頭頂;石頭仍寂寂,豎立成碑。
我唯一的奔跑,是要在一根草葉打滾過清澈的時光露滴聆聽那波涌的濤聲。
秋分
秋的額頭背向夏天,面臨麥地。
我的左手提着風,右手兜的還是風,合抱在一起擁擠着,虛空着。
我必須提醒自己:播種,彎身,深入根柢,讓種子的力量高出仰望的高山,高出寂寞的深海。
重陽
一彎上弦月最終還是被輕描淡寫地走筆紙上。虛掩的菊黃在流年的河上,隨着一些漂流而來的浮草的游移被牽扯了進來,以霧洗夢。
一萬雙翅膀的呼吸靜止、側耳,一萬孔笙簫的的剋制、內斂,在清亮的月色底下壓低了它們的飛翔,蹲下身去,然後,安靜地懷抱着柔軟棲下。
牽上影子和情緒同風一道去散散步吧,腳步無所不至,思緒無所不及。
寒露
我還是如常的靜靜坐着,靜靜地看着半個月亮升上來,漸盈、漸凸。看着一些影子浮動着,純粹的進入,打開記憶的畫冊,並且以一扇門、一個號碼、一張笑容……的簡單方式登場。
就在這些開合的帷幕前面,安靜地觀望葉子是怎樣在秋天裡完整而又準確地飛舞出一種流逝的美麗,一千次地離開,一千次在這樣的畫冊里淡定行走,然後轉念成為秋蝶,渾身開滿銹色的花朵。
霜降
夏天睡了,天便涼了,秋更深了,傾斜身姿把一句話深藏了,漸漸獨立、沉靜,隱在露水裡永不被淋濕了。
剩下來的秋天會漸成瑩白的霜,延着秋天的腳印把冬天喊過來。
我的手指仍會撫過那裡,帶着十指清冷,裹上手套去將懷念遠嫁。讓嫁車拉過月光城,拉過一場長長久久的睡眠,醒來后與雪化成積水,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