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段讓我無法忘卻的上學路是大三暑假返校。那個暑假,因為有點事情耽誤,我回校晚了兩天,一起同行的同伴都走了。我一個人在縣城買了通票,(縣城直通重慶的票,意味着,沒有座位的票)坐在噪雜的喧鬧的西安車站,靜靜的等着日落西山,坐車到學校。每次返重慶,我都很失落,難受,舉步維艱,不想離開家鄉的山,家鄉的水,家鄉的親人。(只是現在不同了,因為重慶有我的摯愛,我的老公,我的女兒,重慶也是我的家)
傍晚終於上了火車,車上照例擁擠不堪,不要說找座位,就連蹲下來喘口氣都難。擠得雙腳不可能同時放在地上。污濁的空氣,吵鬧的聲音,我幾乎要暈了。車行了幾個站后,我以為,有人下了,就可以坐到座位了,誰曉得,不僅沒有幾個人下車,又上來很多人,車廂里更擁擠了,大熱天,在這樣的連喘氣都很難的環境里,我窒息的難受,時時有衝動,到了下一站就下車的念頭。在我實在無法忍受,真的準備下車的時候,廣播里放出了一首歌曲“流浪歌”,“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親愛的媽媽。。。”此情此景,聽到充滿悲涼滄桑的流浪歌,我潸然淚下,好想好想家,好想好想媽媽。想起臨行前,爸媽的叮囑,“路上小心,要好好的,到了打電話。。”
聽着歌,流着淚,咬着牙,忍着苦,1998年的暑天,一個躑躅獨行的女孩在火車上擠在連殘喘都難的車廂里發著誓,為了父母,為了未來不像上學這麼辛苦,一定要好好上大學,改變自己的命運。
那次火車之旅,因為搶不到座位,我從西安站到了重慶,幾乎虛脫了,腳腫的穿不下鞋子。回到學校后,渾渾耗耗睡了幾天,身體才有所好轉。唱歌跑調的我,終於學會了一首歌曲,“流浪歌”。寢室的好友們,都說我唱這首歌,不僅音色準確,且滄桑悲涼,直達人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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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的火車之旅給我留下了太多苦澀失望悲傷甚至恐懼的回憶,工作了,戀愛了,帶着老公回家,路途的票全是老公一手買好的,有了依靠,有了臂膀,路途不再那麼難熬,眼裡只有他,甜甜蜜蜜,不知不覺也到了老家。
社會在發展,生活在改善,腳下的路也在悄然發生着變化。以前沒有直達重慶的火車,2002年的時候,有了太原-重慶的火車。這就意味着,我們不需要在西安中轉了,節約了很多的時間,雖說到老家還需要26個小時,我已經比較滿意了。
工作后,單位分到了房子,我們也有點些許的積蓄。想讓父母來重慶享受一下,叮囑了老公,一定要給遠在家鄉的父母買卧鋪票,不能累倒了老人家。一年後,老公又買卧鋪送他們回老家。
此後好幾年,各種各樣的原因一直沒有回家,直到和父親陰陽相隔,和老公匆匆返家,萬般後悔也喚不醒父親了。於是,暗下決心,再忙,再累,也要年年返家看老母親,不能對母親也抱憾終身。
鐵路又發展了,火車提速,重慶-太原的列車,到我們縣城只需要十六個小時了。
2008年的春節,和老公帶着女兒一起回老家,女兒是第一次回老家,沒坐過火車,一路非常興奮。在卧鋪車廂里上串下跳,和她爸爸玩的不亦樂乎。而且,從此後,女兒愛上了坐火車,坐飛機呀,開車回家呀,她都不感興趣,只喜歡坐火車回家。
在重慶,因為我們可以買得到始發站的卧鋪票,所以,回老家不愁。但從老家返重慶,我們小鎮只是過路車,買票就很難了,尤其是卧鋪票,幾乎不可能。所以,從來是回老家容易返重慶難。記憶中,和老公,女兒回重慶,只有一次買到了卧鋪票,其餘的全是在硬座車廂里。
記憶中2009年的國慶從老家返重慶,沒買到卧鋪票,就是硬座票也沒有。蠻希望在火車上能補到卧鋪票,但根本不可能。連個硬座的座位,也是過了很多站后,才搶到了一個。給了女兒坐。我和老公就在過道里輪流坐在行李上。車廂里非常的擁擠,臭氣熏天,人聲噪雜,久違了,這個讓我苦惱煩悶的環境,又一次噁心想吐,好在有老公在旁邊鼓勵着,安慰着,有可愛的女兒陪伴着。否則,我覺得,我真的會崩潰的。
慢慢的聽說,因為買票難,買返程的票更難,很多在重慶工作的山西老鄉選擇開車回家。去年高中同學打電話給我們說,他好幾年都是開車回家時,堅定了我們開車回家的決心。
前幾天國慶節,開車回家。早上五點出發,一路暢通,但到了西安,堵了幾個小時的車,到了老家就晚上九點了。不過,畢竟是第一次開車回家,我們充滿興奮,而且,早上出發,晚上就到了,覺得還是蠻方便的,所以,路途也不覺得艱辛了。回重慶,更是暢通無阻,早上五點出發,下午五點就到家了。真有點恍若隔世。早上還和老母親說話呢,下午就和婆婆聊天了。
漫漫路,路漫漫,無論多遠,天涯海角都無法隔斷思鄉的心,遊子的情。
時代變遷,社會在發展,生活在提高,路也變的越來越便捷,如今的我們也可以開着車回家看老人了,開車方便,但也真的累,如果買車票能更方便一點,坐火車的人們都能各按所需隨時買到票,那就更好了。畢竟還是坐火車方便,而且,我女兒也喜歡做火車,我期待着買車票更方便,更容易,更快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