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水,歲月荏苒,母親的頭髮全白了,佝僂的腰板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挺拔,蹣跚的步伐讓母親更是顯得老態龍鍾。母親真的老了,時光把滄桑雕刻在母親那安詳的笑容里。每當看到慈祥的母親,溫暖油然而生,逝去的歲月里有很多銘刻於心的往事在腦海里奔騰,點點滴滴的記憶拉開了思念的帷幕。兒時的一件小事
在我的腦里鐫刻,是平凡的母親啟蒙教育了我,記得那時是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 ...
“轟隆隆”打麥機的聲音終於停止了,我坐在高高的麥秸堆上望着繁星點點的夜空,心裡後悔不已,已是深夜兩點多了,忙碌了一天的人們終於都去休息了,只剩下孤零零的我在麥場里不敢回家,都怨自己啊!每一次我看到巷子口那個人賣的“紅燒豬蹄”,都會垂涎三尺,做夢都想抱一大豬蹄美美的大啃特啃。終於禁不住誘惑中午放學后,偷偷的把家裡的“五塊錢”悄悄的掖在兜里,到賣豬蹄那兒買了一個大大的豬蹄狠狠的享受了一頓午餐,放學了,眼前出現的是父親揮舞的皮腰帶和嚴厲的眼神,因為調皮沒少品嘗皮鞭的滋味,這次偷了家裡的錢要是回家那不得皮開肉綻啊。初夏的夜晚微風吹來陣陣涼意,我不由自主的撩起幾把麥秸蓋在身上,遠處傳來陣陣犬吠聲 ,隨之而來的那母親熟悉的聲音,“小三啊,你在哪裡啊快點回家吧,娘快急死了”!心中一動,想起身子喊一聲“娘,我在這裡”,突然間眼裡出現了父親那嚴厲的面孔,頓時讓我打消了跟母親回家的念頭。
天微微亮,我揉了揉發澀的眼睛,背起書包跳下麥秸堆匆匆的往學校趕去,從遠處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學校大門前走來走去, 我 想肯定是娘在學校門口等我,娘從遠處看到我快步跑過來,大聲的詢問道:“三啊,快說,你昨晚到哪裡去了,娘快急死了,拿五塊錢幹嘛去了”?“娘,我好想吃豬蹄,我拿錢買了,我在麥堆上迷糊了一晚”,“三啊,娘對不住你啊”,娘一把把我拉到懷裡失聲痛哭:“是娘沒本事,掙不來錢,跟着我受苦了,娘不怨你也不打你,放了學你可要回家啊,我和你爹說好了不準打你”。看着娘憔悴的臉孔,浮腫的眼睛,聽着娘嘶啞的聲音,現在想來一定是娘親找了我一晚上徹夜未眠。
下午放學回家,父親陰沉着臉看到我也不說話,只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母親趕緊過來說:“快吃飯吧,餓了吧,炒了雞蛋,”我欣喜的接過母親遞過來的筷子美滋滋的吃起來。吃完飯母親語重心長的對我說:“孩子,不管你以後幹什麼工作,記住娘一句話,作為一個人就要頂天立地,偷摸的事千萬不能幹,娘不打你不能證明娘原諒你,你以後在家或是在外面要是再偷一次錢娘絕對不輕饒你!想吃啥,娘給你想辦法!”說完,娘用袖子輕輕拭去一把眼淚。我似懂非懂的看着母親,“娘,我記住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時光荏苒,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這件事情一直讓我記憶猶新,我也有了自己的子女,才知道那時候母親是多麼的不容易,那時候的生活條件能夠吃飽飯就不錯了,我把我們全家一星期的生活費化作美味吃到了我的肚子中,也許,現在的五塊錢算不了什麼,可是那時候它讓母親感到了無奈、自責、和心痛。
娘是一個勤儉持家的好女人,父親是一個普通的煤礦工人,靠着微薄的工資養活我們哥四個,記憶中, 母親總是讓我們穿的乾乾淨淨 ,雖然衣服是補丁摞補丁,母親總是讓我們吃的飽飽的,雖然 是青菜蘿蔔 。 生活的勞累和艱辛沒有打垮母親, 用她一點一滴的愛把我們撫養成人,簡單的五塊錢里忘不掉娘親那失聲痛哭的那一霎那,彷彿又聽到母親嘶啞的聲音:“三啊,你在哪裡啊?快回家吧!”
養兒方知父母恩,在那艱苦的歲月里,母親用那雙布滿老繭的手為我們撐起了一片舒適的天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教育了我一生。母親,平凡的母親,感激,感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