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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島時光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海南島,這個美而樸素的地方,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它的存在,給成千上萬以上計算的人,當避風港。因為它的存在讓無數的人,默默生活在它的懷抱里,沒有一絲怨言。

  海南地處南海,一年四季如夏。

  那年夏天,是我走過的光景中最難忘的,從痛苦的泥嚀到充滿歡樂的世界,我一改以往的冷漠,從而恢復到快樂。難道還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嗎?

  自我懂事以來,聽見最多的話便是:“走呀!滾回海南去呀!”這句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尖刀,深深刺傷我那時幼小的心靈。每天生活在紛爭,暴打中,我多恨老天,給了我一個不完整的家,讓我從小就傷痕纍纍。我多麼希望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沒有爭吵,和和睦睦的生活。幻想畢竟是一種渴望,每每次被無故暴打后,曾躲避在後山的樹枝上幻想自己有一個生性溫和的父親,滴酒不沾,每天笑容迎人,可給我一種想未想過的愛。幸福的別家小孩,常常累了,困了,便被爸爸背在背上,幸福安祥地睡去,那樣的一幕,只能在夜晚對着天空才能滿足一時的慾望。

  那年夏天的一天,剛從學校回家,一句:“走呀!滾呀!”讓我停住了腳步,我膽怯,害怕踏進這個家。躲在牆角處偷偷看着,媽媽蹲在房間門口,凌亂的髮絲上流着鮮紅的血絲,目不轉晴地盯着地上被撕得粉碎的錢,手發著抖,緊緊地握着未被撕碎的錢。我知道一秒鐘前發生了什麼?我恨不得自己快快長大,好有力氣將混蛋打一頓,以解多年來媽媽的挨打的痛。打,就算將他千刀萬剮也無法彌補媽媽對他的付出。

  看到可憐的媽媽,我的軟弱消無聲色的走掉了,走路步伐極輕的我,不敢直視一旁發酒瘋的混蛋,他拿起手中已空的酒瓶向我砸來,沒有一絲由於,彷彿我就是一面牆,不是人,不懂得疼痛,更彷彿是槍把。來不及避開的我,被空酒瓶擊中了腦門,血如泉水般流淌,瞬間漫延至地上。媽媽像失去理智似地抱上我往疹所趕,血流不止,我哭得喉嚨都說不出話,媽媽緊緊地握住我的手,直到數小時的小手術后才鬆開。從麻醉藥中蘇醒過來,我又回到了那個我已死心的家,那個混蛋依舊拿着酒在喝,時不時破口大罵。我躺在床上,恨不得拿上刀將他碎屍萬斷。這是便是我人生中最悲慘難忘的一天,我一輩子無法遺忘。

  那件事後,我頭上綁着沙布,媽媽在早上便告知我:“我們要離開這個地獄,到一個幸福的地方好好生活。”這句話,讓我的心獲得了救治,終於可以如願離開,鄰居紛紛前來看道別,一些得知我即將離開這裡的小夥伴,拎着一些禮物前來向我道別。

  童年,別人的孩提時代,滿懷的快樂,歡樂的吵鬧中走過來,反而我的童年,恰恰與他人不同,暴打,幾乎天天降臨我身。只能忍受,不敢怒言。即使童年在暴打中,多少有一些記憶是幸福快樂的。

  我有一個鄰居,他和我同年,幾乎我每一次挨打他都在場目睹,每一次挨打逃走後,他都會回家拿好吃的零食來安慰我,那些往事現在我依然歷歷在目,我他已分開十二年之久,更隔着瓊州海峽,我不敢望他還記得我,只求上天替我保佑他一生安順則行。抓魚蝦,裝老鼠,找鳥巢,等等的童年往事,讓我永遠無法遺忘一個名字,光顯。

  在那個地獄里他是我最好的夥伴,愛傻笑的光顯,像一條跟屁蟲,形影不離地跟着我,常常三更半夜陪我在後山上躲藏。我大光顯三個月,因為他媽媽對我媽媽挺照顧的,自然我也很照顧他,像哥哥對弟弟一樣。光顯體形稍胖,我給他取了個外號叫汽球,他也反替我取了一個叫夜貓的外號。

  那時常常害怕回家,怕踏進家門,不是酒瓶便是木棍打向我,汽球家成了我晚上逃難的避風港。那時汽球家並不富裕,家中有三個姐姐只比我和他大四五歲而已,沒有足夠的睡房,只能在樓頂上露睡。我依舊記得南方的夜晚很炎熱,星空很美,在繁星點點下進入夢中,讓人有一種踏實的感覺。

  臨走前,我拎着行李故意走向廚房處,一張可恨的臉,九成酒醉的他並沒有看到我經過,他旁邊那個陌生的女人,嘴上露出了陰笑,我用眼神掃視她,她並沒有躲避,直盯着我。媽媽的一聲叫喚,我回頭看了看混蛋,心中一絲留戀也沒有,就轉身走向門口。愛哭的汽球躲在角落裡,遠遠地望着我,站在門外,我的眼睛便拚命地找尋汽球的人影,四處掃視一遍送行的夥伴,在角落裡看到了汽球,走向他,給他一個擁抱后,並上車離開了我生活十二年的家。

  車行駛了,我回頭望着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時,淚不經意間流下,心中即充滿歡喜又布滿着難過,不舍。車每行駛一秒,我臉上的微容就越明顯,我無法壓抑心中的歡喜,我知道自己正前往未知的世界,一切都那麼的令我嚮往。坐在摩托車上,不時回望地獄的方向,那裡有我一群好夥伴,有我傷痕纍纍的點滴。在回望中,我看到了媽媽臉上的不舍,也看到了另一個媽媽,她臉上露出了久違笑容。

  一個女人需要的不是金錢,而是愛,媽媽,臉上露出了笑容,希望傷心難過再也不能降臨到媽媽的身上。媽媽為我付出太多,我永遠無法彌補,唯有一天天守着媽媽,來報答她。

  從廣東到海南,從地獄到天堂,不在只是心中的渴望,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實。

  初夏的海南遺留春的綠蔭,不像地獄的初夏早已陷進黃色的悲傷中。一片落葉,一段往事,一棵大樹,一個名字蕩漾在腦海里。風吹起往事點滴,悲傷埋沒快樂,光顯的微容也無法抵抗酒瓶的破碎聲,自己告誡自己不能再憶起那段悲慘的時光,要從新開始生活下去,忘掉所有不好,要努力尋找往後的美好。

  夏天,葉子慢慢枯黃,往昔的回憶隨着一片片的落葉落下地,化為塵土。小小村莊,有一個獨具特色的名字_天堂村。

  初到天堂,因語言上有代溝,漸漸變得沉默不語的我,不敢踏出家門。不懂普通話,更不懂黎族語言,新鄰居起初以為我是一個啞巴,我並沒有生氣,是陌生將我變得如此。在這裡沒有朋友,除了媽媽以外,就連外公都感到陌生,常在睡夢中夢見混蛋硬將我帶回地獄,每一次驚醒后,就會想起在地獄里的微笑與溫暖。

  來到白沙,我喜歡上了雨水,這裡是雨林地帶,一年一百多天的雨天,讓我飽受欣賞。停學一年對我來說無疑是高興,我可以有一年無束無縛的時間去了解這個在我心最嚮往的天堂。

  細雨蒙蒙,每一滴雨水,都將為大地無私奉獻着,這個雨季,讓我知道愛的本質。

  這個雨季,那天雨中,一個男人被記入我的腦海里。雨很大,破舊的屋子,被無情的雨水穿透,鄰居們淋雨修補半個多鐘頭才暫緩擋住雨水。雨漸漸停了,幫助修復屋頂的人沒有留下停滯就匆匆走了,外公叫他留下吃飯也被他婉拒了。後來,漸漸可以聽會黎族語言,才了解到這個常常幫助我家的馬叔的事。三十六歲,未娶妻成家,但事業有成。聽鄰居說,馬叔在等待一個人,一個他深愛了幾十年的人,但卻沒幾個人知道到底是那個女人才有這個福分讓他等了幾十年都未曾動搖過。

  雨季過後,我有了新的夥伴,新的朋友,一切如渴望中一樣正一步一步地實現。生活如渴望中一樣,沒有暴力,只有幸福與微笑。

  那年的第二個雨季已悄悄來臨,雨日夜不停地下,從不覺得雨下得悲傷,一個人獨座在窗前觀雨成了一種只習慣。每當雨將來臨時,我會第一時間上前目睹整個過程,自從愛上雨,它教會了我做一個有始有終的人。自從那天後,常常見到馬叔,他與我家來往越來越密切,我當時並沒有在意,當我漸漸明白時,一件十四年前的秘密公佈於天下,當偷偷聽到時,我驚呆了,心亂如麻。

  那天起我再也不說話,把自己關進蘢子里,十五歲的我,新的學校,新的見間,生活在蘢子里的我迫不得已開啟一扇窗。新的事物,新的同學再次激起地獄那時的學生時光,努力讓新的生活來埋沒腦海深處回憶。

  上學不久,同學常常問我一些極為奇怪的事,有時讓我惱火萬丈,甚至動手打人。在學習上成績全校前茅,又是個打架王,那時老師常常關照我,令那時的我願呆在學校也不願回家去。

  夏未,世界已被金黃攏罩,雨不來了。

  木棉花開的季節,媽媽要再婚,新郎是馬叔,聽到這個消息,一點也不驚訝,因為一年前我就知道,竟然猜測會變成現實。新夥伴驚訝的表情久久未轉變回,他一直在細語着想有一次像我媽媽的戀愛,這輩子有一個人等了自己十幾二十年的人,那怕自已白髮漂漂,他也無所謂。真愛降臨的前一夜裡,故意在樓下來回周轉,忙碌的人們,沒有一個人在意我的行蹤,那時腦海浮現最多便是多餘兩個字。聽到消息時,我彷彿看到一束光在面前閃爍,一步步向其靠攏,閃爍的光卻把我拒之門外,瞬間似回到地獄的時光。我想過,有我的存在,他們會幸福嗎?他會像愛媽媽一樣愛我嗎?問號,腦海里他的百般疼愛,他的種種體貼,無微不至對媽的關懷,一次次喚醒對混蛋的仇恨。我知道也明白也親身經歷過,他能給媽媽一生的幸福。

  那天夜裡,天空繁星點點,獨座窗前,眼睛離不開那套為明天準備的禮服。清晰知道,穿上就等於接受這一切,若不穿上自然也就是不同意,其實,我並沒有這個能力去改變這件事,穿上或者不穿上對他們來說也許只是一禮節而已,但對於我來說卻是一場痛苦的快擇,稍有不測就是一輩子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