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必經之路有太多,沿途的風景有美有煞。記憶的長河總有幾盞不滅的燈。
童年的我是在驚恐中長大的。家裡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總是在互相打罵,我不知道他們在為什麼?但卻讓我的童年成了灰色的。
最早的記憶是跟爺爺在一起,爺爺也是我最大的天。跟爺爺在一起的天是安寧的,但這種安寧的時間並不長,戰爭開始了,我只記的叔叔把媽媽打的在那窄窄的院子里打滾,我也沒看見有人來攔,或許是我記得不清,那一刻我只覺得窄窄的台階就如懸崖。
我遠遠的看着媽媽在挨打。這一刻也烙在我的心上,我開始害怕叔叔,每次爺爺不在我與他打照面總是小心翼翼地溜着牆跟走,只有爺爺在時,我才是無所畏懼的。記得一天下午,爺爺,姑姑,叔叔,還有我去地里挖蔥,我就站在梁子上玩耍,實在無聊我就在地里拔最高的蔥葉子玩,我正拔的起勁忽聽叔叔大吼一聲:“你幹啥呢?”我一聽哇一聲哭了,我使勁的哭,爺爺就抱着我,邊哄我邊罵他兒子,我小小的心裡一下有一種復仇感,我睜開眼看叔叔,他正睜着一雙怒眼瞪着我,於是我吸一口氣又大聲哭着,爺爺一看哄不下,就給叔叔和姑姑安排好活抱着我回家,我抱着爺爺的脖子一抬頭又看見叔叔那滿眼對我的厭惡。這時候在爺爺的懷裡我覺得我是勝利者。
此後是叔叔和嬸子的戰爭,好像說都鬧離婚,我只是偶爾聽到的,我覺得那和我沒關係。我的世界有爺爺就夠了。我和爺爺的那間小屋,以及床單的顏色我都記得。
不知道過了多久,姑姑出嫁了,姑夫個子很高,過年來看爺爺給了我兩毛錢壓歲錢,我高興的拿着錢出去了,用五分錢買了個泡泡糖,跑回家,爺爺還在和姑姑,姑夫說話,我就擠在爺爺的腿中間嚼着我的泡泡糖,姑姑就問我錢呢?,我說買了個泡泡糖,姑姑就帶着批評的口吻說我,一拿錢就買東西。我一聽哇一聲就哭了,嘴一張泡泡糖掉了,爺爺說,買都買了說娃幹啥?姑姑氣呼呼的說,你就慣吧!又說時候不早了,她們回家啊!我還在那嚎,爺爺沒管我去送他的女兒,女婿。我事後不知道我把那剩下的一毛五幹啥了,我只記得我至此沒再買過泡泡糖,甚至連糖都拒絕,因為我看見泡泡糖總能想起兒時關與泡泡的不愉快來。
再下來的記憶就是,有一段時間爺爺突然失蹤了,又回來了,然後又走了,最後聽有人到家來說爺爺出家當和尚了。突然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包圍了我,這可能比媽媽挨打的事對我打擊還大。我的天空從此更加迷濛。
童年裡最傷心的事。我不敢提及。但這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