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文芳
朋 友 文 芳
越 吾
我始終沒有見到文芳,因爲她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在這座繁華的都市裡文芳曾經找到過她想要的生活,可又在城市裏失去了。文芳好像是自己的的影子始終沒有離開過我,就像雨過天晴的彩虹想看它就會有。
和文芳初識是在公司的辦公室裏。那天她來我的辦公室問我來公司應聘的人員什麽時間開始應聘,我連頭都沒有擡就告訴她現在就可以開始。沒過多久她又跑到我面前說是來應聘的人太多問我該怎麽辦?我很反感的告訴她;這些事難道你自己不能處理嗎?我這邊也很忙。這是我和文芳的第一次對話,我只覺的這個女孩不會做事,儘管文芳還是個大學生。沒有得到肯定回答的文芳站在我的辦公桌前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我擡起頭來看了看她,她卻反剪手底著頭往後縮了一步,臉紅紅的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她身穿一件紅藍方格外套,一條很粗的鞭子垂到肩膀,下身穿著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整個打扮極不協調,儼然像個鄉下姑娘。惟獨她那清澄得像一潭水的雙眸讓我看到了她的膽卻她那不卑不亢的神情。我開始覺的這個女孩非同一般。我告訴她等我處理完手上的事情再來並且讓她把應聘人員都安排在會議室。文芳沒說什麽,突然間她走到我的辦公桌前一把抓起桌上的筆隨即奪門而去。那速度之快好像是經過訓練的。她這個非常的舉動使我更加註意這位相貌看似平常的姑娘。
第二天在人事科的南風那裏找到了文芳的簡歷。她今年只有二十一歲,安徽安慶人氏。家中父親已故,排行老大,一雙第妹正念高中。我一看是應屆生,難怪會這樣的卻生。我開始接近文芳。那天,我是有意觀察文芳的行蹤,看她進了食堂我才尾隨其後。文芳和往常一樣拿了盒飯回過頭左顧右盼,好象是找位置。我是中層幹部拿工作餐自然是優先對待,所以我雖晚進食堂卻比她先找到位置。我示意讓她到這邊來,可文芳不知是沒有看見還是有意在躲閃我的目光,若無其事的找了個角落住了下來。出於禮貌我沒有離開自己的餐桌,坐在旁邊的南風倒和我講了很多關於文芳的事。
文芳大學畢業後隻身一人從大山來到這座城市,爾後來了我們公司,到現在快二年了。爲了這份收入不菲的工作,文芳病倒過好幾次。同事都勸她好好靜養,可文芳要求上班。她性格孤僻內向,公司每月舉辦的公司員工聯誼會她都不參加。每逢節假日她會提出留在公司裏值班的要求,在辦公室裏看看書寫寫字接接電話。聽說文芳的幾篇親情散文寫的特別的好。你看文芳每次吃飯總是要避開這裏的每一個人,到底是爲了什麽誰也不知道。說到這兒南風歎了口氣說;“真是一個難以看懂的姑娘”。南風還提醒我要想瞭解文芳去找她的室友王藍。
翌日,我沒有去找王藍直接約了文芳今晚在茶風街的生活書店裏見面。文芳如約而至,見了我就主動打招呼。“約我出來有事嗎”?我說沒事沒事,只想和你聊聊。文芳把帶來的書還了和我說那好,我們出去走走吧!走在涼風席席的大街上,我向文芳道了歉。我說那天我的態度不好,你不要太介意。她說沒事,是自己不會做事。這些事我剛開始做,以後還有不懂的地方還請多關照。我說沒有,大家互相支援嘛!我開始問及文芳爲什麽把自己逼到生活的邊淵的時候,不善言語的文芳終於打開了話匣子。我的父親在我十六的就去世了,是在山上採茶時摔死的。父親白天採茶,晚上做木工,一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那天是個大雨傾盆的清晨,母親不讓父親去,可倔強的父親執意要去。沒想到這一去竟成了永別。我永遠不會忘記父親那雙榆樹般的老手緊緊把我拽住的那一瞬間,父親臨走的時候只是和我說了一句話;讓我幫母親照顧第妹。自從父親去世以後,生活曾一度拮据。爲了母親我曾經掃過馬路,爲了第妹我曾經當過保姆,爲了學業我曾經幫人看過地攤,爲了生活我曾經在空寂莫大的田野裏住了三個月幫人看瓜地。我之所以推辭公司所有聯誼活動是因爲想更好的工作,賺了錢才能扶持這個快要倒塌的家。我之所在食堂裏避開同事們,是因爲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吃的工作餐要比他們的差。在公司裏別人把我看成一個冷若冰霜不解風情的女子,其實我也有我的天真和夢想。以此時的文芳眼睛裏含著兩棵搖搖欲墜的淚水轉過身去看了看那皎潔的月光,雙手扶著臉狹好像在祈禱什麽,爾後又回過頭來和我說;沒事,我失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