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性從來各一家,誰貪寒瘦厭年華?菊花白擇風霜國,不是春光外菊花。——《詠菊》宋·楊萬里(題記)
今日農曆十月十三,立冬。我國古時民間習慣以立冬為冬季的開始,《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說:“立,建始也”,又說:“冬,終也,萬物收藏也。”立冬與立春、立夏、立秋合稱四立,在古代社會中是個重要的節日。立冬是“安身靜體”的節日。在現代,大年三十是舊年和新年之交,立冬是秋冬季節之交,故“交”子之時的餃子不能不吃。我們這裡地處江淮之間,而真正進入冬季,要等到陽曆十一月下旬至十二月。菊說,立冬已到,冬天還會遠嗎?
連日來的狂風驟雨,剛停息。受冷空氣影響,晝夜溫差懸殊較大,天氣有點小寒。傍晚,灰濛濛的天空陰沉欲滴。我邁着輕快的步伐,踏着潮濕而泥濘的土地,穿過寬闊筆直的柏油馬路,還有街道兩旁的建築群。在各家門前大都種起了各具特色的菊花。或嬌艷或淡雅,或濃或淡,或疏或密,或傾斜,或直立,五彩紛呈,頂風傲霜,奼紫嫣紅,樂此不疲。
我沿着這條由碎石鋪成的寬廣大道徑直向東走去,只見在郵政局的大樓上矗立着中國移動公司的信號塔,塔上採用的是高科技,安裝了掃描儀。再往前走,只見不遠處“中國聯通”四個紅色大字及標誌性圖案立在那高架塔上赫然醒目,兩塔遙遙對峙。塔下是農戶的稻田,雨前焚燒過的秸桿,在田裡留下一片灰燼,未焚燼的堅硬的稻茬,倔強地在滲着水的稻田直立着,不遠處一群白鵝正在已收穫完畢的稻田裡覓食收割機灑下的稻穀,邊食邊不停地“嘎”、“嘎”叫着,聲音高吭嘹亮;三五成群的鴨子在附近的稻田裡,歡快地“咕咕”、“呱呱”地輕聲低吟。
遠處的粳稻,一片金黃,由於今秋秋雨連綿,雨水充足,粳稻的成熟期較晚,現有極少田塊至今還未收割。勢必會影響到冬麥的播種及來年的收成。今年雖然秈稻大豐收,但因有的農戶田畝比較多或懶惰,稻子糜爛的現象也很嚴重。已收割的稻田裡,只極少部分田塊種上了小麥,而今年的小麥哪叫種啊,簡直是用稀泥糊上的。這就體現了搶收搶種的重要性和必要性。農諺說:“寒露早,立冬遲,霜降種麥正當時”。
今已立冬,未來天氣預報還有陰雨,沒有十天至半個月估計小麥尚不能全部種齊。我家那一塊兩三畝地,也是在我的堅持下,冒雨種上的,但必須使用手扶拖拉機帶防滑輪播種才行,還要及時整墒。剛種上只三四天光景已噴吐出稚嫩的牙尖。這是自我生平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因我看到在頭場秋雨降臨之際,附近一個生產隊的農民,在此情形下搶種,如今已是綠茵鋪地了。有道是:莊稼活不要學,人家怎做你怎做。但也要因時制宜,因地制宜。毛澤東主席指出:農業是國民經濟的基礎。農業是各行之首,是人類社會的衣食之源,生存之本,況且我國是人口大國。吃飯問題關係到我國的民生問題。菊說,若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越往田野深處走去,便有一條橫向的排澇抗旱的渠道,不遠處可看到在暮色下的村莊、農舍。路基下埋有地下涵洞,渠水清清,渠堤上有一片白色的野菊花。在路邊和溝渠旁,這些小白菊和小黃菊隨處可見,也有粉紅色、紫色的菊花。此時,正在蒙蒙的細雨中綻放。野菊花的花語和象徵代表:“沉默而專一的愛、避邪。”它們不正如勞動人民的真實寫照么?
我想起明代沈周的詩《菊》:“秋滿籬根始見花,卻從冷淡遇繁華。西風門徑含香在,除卻陶家到我家。”我忽然心念一動,待來年春暖花開,青草發芽時,把這各色野菊移至我家庭院中,豈不甚好?正如楊萬里筆下的“菊花白擇風霜國,不是春光外菊花。”菊說,多栽花,少栽刺!
無論家菊或野菊,我都喜愛。在諸多的花卉中,我愛蓮亦愛菊,愛蓮之高潔“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而蓮只可觀賞,若種植還需特定的生存條件和環境;菊則普遍種植,亦可做菊花盆景,可遠觀,可近賞;不喜貧,不愛富,無論肥瘦,隨遇而安。家菊、野菊競相芬芳。
午飯後,我給父親打電話沒打通。此時,我從兜里掏出手機,撥響了父親的電話,裡面傳出父親爽朗的聲音:“嘿嘿!大丫頭呀,我已吃過晚飯了。下午你給我打電話時我正在打麻將,等我掏出手機又沒聲音了,就沒打過去。”
“呵呵!老伯,我給你打電話耽誤你贏錢了!”我風趣地說,緊接着電話那頭傳來父親爽朗的笑聲,不由得我心花怒放。今日,我又給在外打工的大兒子及妹妹和大弟弟互通了電話,大家一切安好。大弟弟說:“剛剛結束了一期小小的工程,只賺了區區二十來萬。閑暇無事,現驅車在深圳市區遊玩呢。”我啞然……
菊說,冬天來了,與親人相互取暖。為人當有博愛之心,寬厚之心,向上、進取之心,謙遜如菊。我愛大千世界,我愛人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我愛農村這片廣博的土地!我愛勞動,更愛勤勞、樸實的勞動人民。我愛所有的花草、樹木,人類。在所有的花卉中,我尤愛菊,人生如菊,菊如人生,當認真生活,方可品出箇中滋味。今生如菊,方可稱其為完美之人生。
於二〇一一年十一月八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