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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滿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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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的清輝,平鋪天地。亮,明亮,滿了樓,漏了心。倒是了,當下里,月圓人不圓,卻不知應悲應喜。

  染得天也暈上了層淡黃,墨色的蒼穹下,鵝黃的溫暖。像是戀人的眼,像是深夜的燈,像是心中寸寸的溫柔,確實溫柔似刀,切割心扉。只是,那一刀過於溫柔而殘忍,只遺留疼痛的感覺,卻無法尋覓傷口。於是,也不知何處上藥,更不知何時癒合。

  人道是,月圓思故人。惜哉!其實我們只不過想藉此警示自己罷了。而我們所回憶的,所想要抓住的,又豈是一個人呢?更是一段回憶,一段時光,一段情感以及一個早已陌生的自己。回憶的珍貴,便在於主人公的蛻變成長,以成年的心境去看當時的自己,便是免不了惆悵。

  我看見,光華清輝鎖西樓。朝來暮去,歲月流轉,光影穿梭,月缺月圓,人聚人散。當時的明月,卻是看透了多少沉浮?只嘆佳期如夢,好夢不長,人走茶涼,再回首,一切也便是隔了層膜。當時的童言無忌,只剩下了嘴角的苦笑。總憶著兒時的玩伴,舊時的老屋,是我總想從他們的眸子深處去尋覓自己的影子,從他們的嘴角去捕捉我的靈動,順着草路,摸着壁檐,我看見了什麼,卻比不上什麼都沒看見。只有,月色滿西樓,人影消清瘦。

  然而,仍應慶幸不是么?我只歸還是能在滿月之時痛苦那麼三分,在閉上眼時,眼前還能浮現出那麼樣的一塊塊臉,一幕幕事,我還能透過鏡子隱隱地看見自己,而非痛苦的迷茫。

  但是,我亦不知,是這樣繼續地痛苦地捕捉着自己的影子好,還是去重塑一個讓自己活得更瀟洒的自己好。沖不破、看不透、想不穿、望不見,徒留滿心無助,只有月的清輝依舊,身旁的笑音確實一個一個減了,淡了隱了,沒了沉了,靜了默了。一回頭,只剩下了我,可是,不只是何時,我也變了。

  我看着月滿西樓,卻覺得月光刺眼。到底是有了人的傷感才有了這清冷千年的月光,還是這涼如水的月色勾了千年不斷的愁緒?我看着月,誰也不能給誰一個答案。

  突然間,心臟又是一陣緊縮。

  或許,分別著,分別著,你我都習慣了。那個曾經的我,與我擦肩而過,點頭不問好。

  月滿西樓,愁浸人心,寒侵月色。徒留一地,碎光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