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鄉不是一馬平川富澤的平原,也不是背山鄰水的山村,它是高低起落的丘陵。
“鋤禾日當午,汗滴和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最早接觸關於農忙的寫照,農忙是有季節性的,春耕、秋收只是一般的概念,在我的記憶里,春天是悠閑的。忙活是從“五一”開始的吧,想來勞動節還真有點名副其實,俗話說的是不插“五一”秧,就是在“五一”前把早稻要插種了。接下來就是栽棉花苗,幼苗是在溫棚里培育的,要搶在收割小麥前就着小麥桿的蔭佑和濕氣把它栽下去,六月就是割麥子的季節了,金黃色的一片片麥田就是在手中的鐮刀下倒去,還要小心不去壓那剛與大地連為一體的棉花苗了,等那麥桿在太陽下蒸發去水分變輕時就去匝捆,再將其挑往道場堆成垛,如果遇到天公不作美的話,人就要受累的多了,不僅捆重了,來往兩地間的次數也多了,心裡還焦躁着怕那雨水讓期盼到手的收成變成泡影。當然等到打麥子時也是全村裡最活躍的時候了,農戶間的彼此往來襄助就,而對那時的我卻又多一次饞嘴的機會了,可能是慶祝豐收的喜慶,每家都會做油條等款待幫助出力的家鄉人。收完麥子一般要經過一定時期的梅雨季節,那是農民最愁的時節了,因為它是地里雜草生長的最旺的季節,我的記憶里,就曾在雨天里,撐油傘赤腳的在地里扒草,一天下來,手都染色了,綠油油的。
到了7月也是最忙的季節了,因為天氣漸熱,上旬還要搶在割早稻前給棉花苗下肥同時用鋤耙再進行一次由旱地轉戰水田前的除草革命,全手工作業,全天也就忙活的一畝來地。到了中下旬,田間忙活開了,割稻,放水,翻田,扯秧苗,插秧,全天戶外都能見到人,因為要趕在立秋前將田裡的活做完。因為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生命力,再一次戰場的轉移,旱地又成為主戰場,只有等到棉花夠高,開花掛桃,將陽光阻隔照射地面,扼殺草生長的光化作用,才告一段落。9月,落花生的季節,花生在我們那只是農副作物,種的面積不大,一般也只是自給自足或送親感友,而且還不是經常能吃得上的東西,記憶里是逢年過節時才會充足供應的。棉花也在中秋後開始採摘了,這是一個漫長而持續的過程,應該有兩個來月吧,期間還將收割晚稻。秋去冬來,一切作物在秋風中肅殺,但新的勞作也開始了,冬播,在那一片歸於沉寂的土地上撒下了來年豐收的希望。然後進入了冬歇期,田地間偶見三兩個農民。
隨着時間的推移,農村的變化日新月異了,但有一點還困繞着農民,在農村有句形象的話“天養人,人享福;人養人,皮包骨”,農民依然還要看天的臉色了。但產業結構的調整,多種農作物的替代更改了農忙時間秩序;農業科技的發展,特別是那除草劑的殺傷力,解放了農人鋤草的雙手,寬餘了足夠多的勞動力,所以農民工多了。農村這種自顧不暇的農忙景象也都漸漸成為歷史,成為記憶里的星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