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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雜說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斷竹、續竹、飛士、逐肉。”(《彈歌》))一首古老的民歌,唱出七千年前中華民族的祖先將竹子製成箭矢、弓弩,用於娛樂、捕獵、戰爭的事實。

  “……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柏之有心也。二者居天下之大端矣,故貫四時而不改柯易葉。”(《禮記·祀器》)文章將竹子人格化,並引入社會倫理的範疇。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詩經·衛風·淇奧》)詩人賦予竹子以人的精神、道德、情操。

  竹子,“未出土時便有節,及凌雲處尚虛心”,“蕭然風雪意,可折不可辱”。

  竹子,以其神姿仙態瀟洒自然,素雅寧靜之美,令人心馳神往;又以虛而有節、疏疏淡淡、不慕榮華、不爭艷麗、不媚不謅的品格,與古代賢哲“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的情操相契合,古人便將“君子比德於竹”。於是,竹子的風采和品質,成為高尚人格的化身和楷模。

  竹子,那枝疏葉柔清麗俊秀素潔典雅的嬋娟風姿,挺拔凌雲堅貞不阿剛直有節的操守和特質令風流名士如痴如醉,思想境界得到升華,愛竹、贊竹、賦竹、吟竹、畫竹……蔚為風氣。一些文人名士遠離人慾橫流的紅塵凡俗社會,隱居深山僻壤,竹林成為理想的遁隱之地,終日以竹為伴,與竹為友,追求超凡脫俗無拘無束的精神生活。竹林七賢的阮籍、稽康、劉伶,竹溪六逸的孔巢文、李白等,他們浪跡於廣袤的竹林,朝夕沐浴在修竹篁韻之中,“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的王維,“十畝之宅,五畝之園,有水一池,有竹千竿”、“日晚愛行深竹里,月明多在小橋頭”的白居易,鄭板橋竟然乎“烏紗擲去不為官,囊囊蕭蕭兩袖寒;寫取一枝清秀竹,秋風江上作魚竿。”……

  從戰國到晉魏800多年的歲月里,人們都用竹簡來刻字寫字著書立說,以象形表意為特徵的方塊漢字終因竹簡而被固定了下來,度逐漸形成了中國獨特的書法藝術。竹子,對中國文化的發展及歷史文獻的傳承的確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

  古時稱音樂為“絲竹”,又把樂器演奏者直接叫“竹人”,可知竹與音樂結下的不解之緣。《漢·律曆志》里有一個傳說,說是黃帝指使一個叫伶倫的人定“音律”,伶倫便去大夏之西,從昆崙山麓取來了竹子,斷面節間,長6寸9分。吹之,其音恰似黃鐘宮調,音律優美,從此也便有了竹笛,有了音樂。中國傳統樂器中的笛、簫、笙、鼓板、京胡、二胡、板胡等等皆離不開竹子。

  公元251年,李冰任四川太守,帶領民眾修築了世界上第一座農田水利灌溉工程――四川都江堰。其中就使用了大量的竹子。在盛產竹子的四川,漢代時人們已經用竹纜繩打出了深度達1600米的鹽井。到19世紀,這種竹繩打井的技術才傳到歐洲。1859年,美國的賓尼夕法尼亞州才鑽出了第一口油井。造紙術是中國四大發明之一,竹子就是上等的造紙原料。文房四寶之一的毛筆,竿子也是竹子。

  有趣的是,元代還有人在椅子的四條腿上綁上四支大竹筒,裡面裝滿了火藥,點燃后利用火藥噴射的反作用力,將坐在椅子上的人送到空中――天當然上不了,人也重重地一跌,但這不能不說是我國最早的“載人火箭”!明代,人們用竹子製成一種“二級火箭”,當時名叫“火龍出水”,發射時據說還極為壯觀。

  竹子用於建築藝術的歷史那就更為悠久了:漢代的甘泉祠宮是用竹子構築造型美觀的建築;宋代王禹稱在湖北黃岡做官時,也自造竹樓;盛產竹子的南方,竹樓尋常百姓家的房舍,西南邊境的傣族人,至今仍住竹樓一座座竹樓掩映在綠樹芭蕉叢中,充滿了詩情畫意……

  人們或許會問,竹子何以會成為建築龍材?那是因為竹子體輕質強,皮厚中空,竹子的抗彎拉力特強,竹子渾身充滿了力學的美。科學家對竹子就曾進行過力學測定:竹子的收縮量小,彈性、韌性強,順紋抗壓強度每平方厘米在800公斤左右(順紋抗壓強度每平方厘米可載1800公斤)。其中剛竹的順紋抗壓強度每平方厘米達2833公斤,享有“植物鋼鐵”的美稱。因而,用竹子來代替鋼筋,澆鑄竹筋水泥建築物。竹子還有極強的抗彎能力,大毛竹的空心度為0。85,抗彎能力要比同樣重量的實心桿大兩倍多。機械設計師從中受到啟發,研製出很有價值的空心轉動軸,在不降低承載能力的條件下可節約一半鋼材。著名建築大師貝聿銘正是從鄭板橋的“蘭竹圖”受到啟示,設計建築了高達315米70層的“仿竹傑作”――香港中國銀行大廈――至今巍然屹立在多颱風的香港。

  ……

  竹子,這一通身流溢着恬淡寧靜之美的植物,給人的饋贈也真的太多太多了!它不但給了人太多的感受和力量,從它的身上悟透人生之真諦;而且人們“食者竹筍,庇者竹瓦,載者竹筏,炊者竹薪,衣者竹皮,書者竹紙,履者竹鞋,真可謂不可一日無此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