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這是多少次見了。是鬧市或鄉間的路上,是小孩還是老人,也記不清了.只記得每當看見他們的身影心裡就會一陣難受,就會去想他們的親人在那?他們怎麼淪落到了這裡?社會為什麼不管他們?他們的出路在那?他們生病了怎麼辦? 一個乞討者的背後有多少故事我們不得而知,但一個乞討者經歷了多少辛酸卻不難想象。
今天我就遇到了一個乞討者,一個和以往見的很不一樣地。如果說小孩或老人乞討我們會報以同情,那一個中年人乞討我們會做何感想?他即不瘸也不拐,身高一米七左右,年齡不會超過四十歲,風塵僕僕的已看不清了面容,弓着腰沿着一排餐廳乞討着。站在餐廳門口膽怯的望着裡面,想進去卻又不敢,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在餐廳老闆的數說呵斥中又走向下一個餐廳。我不知道他今天是否會討到食物,也不知他今天的安身之所在那裡。偶爾的相逢之中我只能匆匆的瞥上幾眼,但這個影子卻在腦子裡揮之不去。
乞討者一個可憐而悲慘的人兒,一個讓路人掩鼻的人兒。或盤坐於熱鬧的街頭,或跪於街巷之中,面前總放着一隻破舊的洋瓷碗,裡面的錢幣也多不會超過十元。行人走於其前或是旁若無人的走過,或是“敬”而遠之的繞開,有好心人也會扔上幾角一元的錢作為施捨,這一天也許因此就不用再挨餓了。
現在已很少見有到鄉下去乞討的了,以前卻是很多的。一隻碗一根棒,走村竄戶,逢人家道聲行行好,剩菜剩飯來一碗,無飯有米舍一點,再道一聲行行好。那時我年齡小,如逢有“叫花子”來村,必是混在一群小孩中跟於其後,口裡唱一些當時不明白何意的詞,我不知那是自古流傳的,還是大人們教的,只要有一個小孩會唱,一大群就都唱了起來,現在還依稀記得一段,“叫花子沒飯吃,拿個勺勺挖屎吃,勺勺斷了,叫花花絆了,該當。”,人家作勢要打,我們才一鬨而散,遠遠的還要跟出村子。後來城市經濟活了,在城裡比農村好討生活了,叫花子也進城了,農村就很少見了。
後來我進城念書,見的是更多了,聽的也是更神奇了。這乞討者不僅有真還有假,甚至流傳某地某某靠乞討發家致富,某地某某白日乞討夜裡穿金戴銀,傳言越來越凶,但多是以訛傳訛。我生在三秦,長在三秦,從未出過三秦,自是不能斷言天下沒有這樣的事,無風不起浪嘛。但一小撮害人蟲在裝窮裝可憐騙人,一群可憐人卻遭受社會的質疑,這使不公平更加的不公平。
大學的時候學校的東門口就住着過一位乞討者,說是住着是因為他連續一個多星期都在東門,每天從那進出都能看見他裹着一堆破爛躺在那,這算是住的比較久的“特殊”鄰居了。那時正值晚秋,天寒雨多,晴天還好將就,遇陰雨天就要受罪。一次天下着零星小雨,出門見其依躺在一堆破難中,彷彿不怕冷也不怕濕,只是身上多搭了件破爛的塑料紙,看不清面容,只是捲縮在那裡。不知他是如何度過一年中三百六十多個日日夜夜的,一天又想些什麼?據說一個人在絕望中就會淡漠一切變得麻木,他是否已淡漠了人生,是否已麻木的感覺不到了周邊人的氣息。大學生心還是善的,總有人給放個一元幾角的,相對於東奔西跑的日子,這無疑要好許多。有一天出東門卻不見了,大概是讓學校保安攆走了。
此後逛街也常常遇到乞討的,那個人卻再沒遇見過,我想即使遇見是否能從滿面污垢中認出也是未可知的。每遇此情除報以同情,從有限的生活費中拿出一兩元外,更多的只能是同情。
乞討者一個讓社會尷尬的群體,一群文明人當中的“野人”,一個同種同類卻被社會分割在了另一個“世界”中。如果今天我沒有看見一個沿街行乞的漢子,我會忘記這社會還有一群人是這樣生活,也不用去想他們怎樣過活,會當這世間不會有這些人,會好好的享受這歲月。生活真的好美,活着真的好幸福。對我們來說這樣生活是自然而然的,對他們卻是那樣遙遠,美好的日子也許只存在於他們對昨日的回憶,或許夢境中也能碰到。
此時天已黑,寒氣已升,那漢子討到一口熱飯了嗎?找到一個暖和一點可度一宿的窩了嗎?
記一個乞丐 標籤:只有一個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