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離京城,陽光溫暖、明亮。蓮花池裡花瓣飄散,魚戲蓮葉間。公園內外,繁花似錦,花香飄逸,醉人心扉。完完美美的一個夏天。與相伴多年的朋友揮手道別,淚落千尺、肝膽俱裂。那份不舍,那份依戀,瞬間化作一頁凄美的篇章,即使自此塵封,千年之後,它依舊是我夢中那件最美的華裳,迷人而溫暖。
乍到南方,酷暑難耐,每日躲藏在屋內,或讀書,或碼字,足不出戶,心也靜若止水。
南方多山水,景色引人入勝,不能親臨,便只在夢中聯翩浮想。
杭州西湖,花謝紛飛,霧濕樓台。那亭邊沉思靜坐的,可是古代的文人騷客?我似乎聽見蘇軾在豪情萬丈而又柔心細膩地吟誦着: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又似乎是陶醉了的林升揮墨書寫着: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湖畔琴聲繚繞,曲韻悠揚,或歡暢,或凄美,莫不是鍾子期在聆聽俞伯牙撫撥的《高山流水》?莫不是殤逝了的歲月又重回到這年輕的時光?
桂林山水,景中入境,境中觀景,如踏着千年古夢盈盈走來的伊人,一揮袖,便拋灑下萬種柔情,眼中滿是痴迷,口中念念有辭:
“雲淡風微,藍天碧水,望處無數峰巔。竹稍風動,嬌娜舞江灣。自在群鵝戲水,懸崖上、小瀑喧喧。憑欄久,隨波如醉,百里畫圖間……銀光下,那堪思量,和酒也無眠”
怎樣的一種生動,怎樣的一份情懷?我無處追尋,卻在夢寐中沉醉。
走出自我編織的夢境,驀然回首:南國之秋,翩然而至。帶着幾分夏的迷戀,帶着幾分秋的涼爽。
“一年一度秋風勁,不似春光,勝似春光”毛主席的讚美體現了秋天的美好,但卻抹不掉自古文人墨客的憂傷。我亦沒能逃脫,這秋煞之氣。
夕陽西下,竹林瑟瑟,仰視天空,靜謐而空白。“何處秋風至?蕭蕭送雁群。朝來入庭樹,孤客最先聞。”劉禹錫看見了,我卻沒能。我不屬孤客,卻比孤客更先聞!穿越時空,追尋詩人的回答,滿城煙雨中,只有滾滾濤聲。落寞地低下頭,看見回家的螞蟻,開始懷念家鄉。落葉繽紛,遍地枯黃,一蓑煙雨舊,一竿風月冷。是否,在那遙不可及的天邊的天邊,盡頭的盡頭,我同樣也在被人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