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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地帶---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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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的掛了電話,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也這麼陌生了,那本是關心的語句,最後也被我們扭曲了原意。大概在去年的十二月份,那一場雪,模糊了記憶;我也被拋棄在遺忘的閣樓。時間,竟是如此快。

  我們最終還是親人,我們沒有相依為命,但是那些血緣告訴我們,我們是親人,是熟悉的親人,最又陌生。

  1;

  時間走得很快,快的我都沒有看清他留下了什麼。回憶也是如此簡單,空白的一片。

  總是習慣性的等候着,回應我的卻是那呼號的風聲,天黑了,似乎要我吞噬了。陽光你在哪裡?

  離婚,如此簡單的兩個字,就這樣出現在我們三個人的生命中,拐角的一點,當我看見那紅色的結婚證,換回來的卻是綠色的離婚證,懵懵懂懂,離婚是什麼 兩個人的分離,或者是三個人破碎的幸福。五歲那年,你們就這樣離婚了,甚至那時候的我還不懂得離婚的含義,只知道,你們將要遠行,一條直線的軌道上,出現了兩輛或者,在前方不遠的榕樹下,一條軌道變成了兩條。你們一個向西,一個往東。只留下我,在原地在西東的中心點上慢慢體會離婚的含義。

  你們在一條平行線上,卻永遠不會交叉。

  我上學了,開始長大了,開始懂的離婚的意思;你們離婚,沒有告訴我理由,我卻偷偷的發現離婚判決書上的離婚理由,原因;因唐中國涉嫌家庭暴力,毆打妻子,逮捕入獄。拘留3年,並且判決其離婚。呵呵,原因是如此的簡單,可是眼淚卻落了下來。我不懂拘留的意思。卻知道分離。我是一個父母離婚的孩子,我註定背負着父親入獄的現實,此生,我註定了,無法精彩。這又怎麼樣呢?父親,他還是我的親人。

  沒有漂亮的裙子,沒有美麗的芭比娃娃,在那個封閉的小山村,我就那樣的長大了,像所有的農村孩子一樣,我不懂得抱怨,甚至沒有向你們奢求那唯一缺少的愛,那個時候,奶奶家裡有3個孩子,我,二姐,哥哥,他們都有父母的愛,都有那屬於童年的故事書,或者還有微薄的零用錢。在我眼中,那時候,這些東西是奢侈品,那個時候,總是喜歡看二姐看過的故事書,哥哥玩過的玩具,好在爺爺奶奶都很疼我,所以,我的童年並不灰暗,只是--它是黑白色的。缺少了那五顏六色的顏料,我的世界,照樣完美。完美的可怕。

  我就這樣長大了,就這樣慢慢的遺忘你們,以為我們再也不會有什麼插曲,但是命運卻無法讓我安心。

  2;

  奶奶曾說過我傻,因為我在命運面前沒有抱怨,沒有死皮賴臉的求你們復婚。可他不懂,你們無我無關,我不會幹涉本來與我無關的事物。

  我真的很傻,傻得讓自己迷失了方向。

  我還記得;第一次吃生日蛋糕的時候是在9歲那年,在那個生日會上,有美麗得生日禮物,有我很久都沒有吃過的肉,還有你們其中一人的影子;9歲以前,在奶奶家裡沒有經濟來源,僅靠着爺爺的400元退休工資,來維持這一家5個人的生活,生活很拮据,你們懂嗎?或許就根本不知道,誰又會在意我的感受呢?誰又會明白我齷齪的心呢 那是僅是對食物的慾望,那種心,真的好齷齪。可是,在我的世界里沒有誰會看見,我齷齪,別人卻不曾發現。

  因為生日會上的重逢,你們其中的一人;決定帶我離開,那個人正是我的--媽媽,因為年幼;我無法反對,連答應都沒有,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我都忘了,只記得在離開的前幾天;我曾在大街上哭鬧着,不要離開,因為我不想離開爺爺奶奶,不想離開那本我還沒有看完的故事書。我哭着,鬧着,媽媽拉着我,死死的拉着,最後還打了我。那是媽媽第一次打我,爺爺站在旁邊,凝重眼神我看到了那死死的不舍,路人的指指點點,我皮膚上的淤青,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離開了,遠遠的離開了。陪同我和媽媽離開的還有一位叔叔,媽媽說;那是我的"爸爸",我知道他不是,因為我的爸爸會親呢的叫我“幺女”而他只是叫我菲菲,菲菲和“幺女”是一個人,可是他們的含義卻不同。是他不懂嗎?是不是也像我當年一樣,不懂離婚的意思呢?

  我就這樣將自己給弄丟了,丟在一個我無法預知的世界。

  3;媽媽

  我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那裡有我的新姐姐,有我沒有見過的風景,有我夢寐以求的故事書和漂亮的衣裙,可是我並不喜歡,這些物品總少了一些東西,具體是什麼,我也談不上來。

  我開始進入新的學校,我有了新的夥伴和課本,我有了屬於自己的卧室,屬於自己的故事書和零用錢。我還是少了一樣東西,我渴望卻無法擁有的東西。---自由,媽媽總是將我囚禁在課本中,那個我叫"爸爸"的男人也總是授予我一些我從來沒有聽過的家教。我開始在課本尋找我想要的東西,我開始學會用笑容來掩蓋自己,我開始學會叛逆,開始與他們作對。

  我叛逆,因為我無法得到自由。

  在10歲那年,外公患了癌症--晚期,我總算可以回去了,我看到了離開時沒有看完的故事書,看到了二姐;看到了爺爺奶奶。媽媽給了我半天的時間與自由重逢,當我再次看見那些我渴望的東西時;我開始反抗了,我已不是那個只會默許的小丫頭,我要與束縛作反抗,我要離開那個地方。12月就這樣匆匆的走了,帶走了我昨日的記憶。只給我留下那一片銀白色的雪地。

  4;

  擱在陽台上的毒藥瓶子還在那裡,我記得我離開媽媽的時候,媽媽那不解卻又絕望的眼神。她說;我們斷絕了母女關係。我沒有反對,這毫無感情母女關係,我根本不需要。當我喝下那瓶毒藥的時候,我以為自己的生命將要結束,我甚至沒有寫遺書,沒有與任何人說過我喝了毒藥想要自殺。我就默默喝下去了,媽媽還是發現了。他們將我送到了醫院,我記得,再去醫院前,媽媽淚流滿面撲通的一聲向我跪下了。母親,向女兒下跪。她哭着說“菲菲,你就不要鬧了,你要我怎麼對你。你真的是個壞孩子”我是個壞孩子,一直都是;如果當一個沒有自由的好孩子,那我還是選擇做一個擁有自己的壞小孩。我最終活過來了,當我看見那並不雪白的天花板,我就知道,我還沒死。可是,媽媽死了;媽媽的心死了,我對媽媽造成的傷害我一輩子都無法彌補,可是;我不後悔,真的不後悔。

  我自殺,因為沒有自由,媽媽心死因為我自殺,這間接性的因果關係,都是圍繞着--自由,自由,你真的如此讓人的付出,最後---我還是一個人孤單的行走,擁有自由又怎樣?我還是如此的宿命,不曾改變。

  5;

  我真的很不懂事嗎

  歸回了,重新回到那片土地上,早已物是人非;當年的記憶,我還是留戀。

  夢一般的旅途,該往哪裡停住?走走停停,來來去去,疲乏的心早已木然,有時候,我才發覺,自己竟然真的是如此的傻,傻得連生命都要放棄;有人說;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會怕活嗎 我不怕死,我會怕活嗎?支撐着;我一定要自己活的絢爛,活得精彩。

  我的人生並不完美,卻足夠精彩。

  6;爸爸

  爸爸不在叫我"幺女",因為他遺忘了,遺忘真的是如此簡單;我再次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如今奢望的不再是那可口的食物,或者幼稚的故事書;我開始在圖書館內穿梭,我開始自己的獨立人生,我自由,卻不快樂。有時候想哭都沒有理由。沒有人束縛我,他們不再管我。爸爸有自己的家庭,爺爺奶奶有人生,我不該去插足,或許我的出現本就是累贅,無力的掙扎着,最後我放棄了最後的希望。我要自己活得快樂;街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們都對我微笑着,只不過,不是為了我微笑。沒有人會注意我,我就向一粒塵埃,伴隨着回憶一起消失在小巷的盡頭。

  那個時候,我上五年級;毫無目標的生活的,混着。就像一塊漂浮的泡沫,在海洋中無力的航行着,最後連自己都迷失了;我忽然開始想要一個家,一個停駐的地方。

  僅僅閃過的一秒鐘的念頭,瞬間消失了,我不該去破壞他們的家庭,破壞他們的幸福。

  爸爸,那是我五年級的時候,最想依靠的人,可是,他們有注意過我嗎?

  我就這樣的走在雨中,雨水滲入我的心底,若有若無的寒意刺入皮膚,我早已麻木了。心也開始木然了。

  7;

  13歲了,自己慢慢的長大,曾經有人說過;你眼睛完全沒有神。沒有光彩。是啊,我早已發現這樣的自己了,活在別人安排的世界里,在早知結果的劇本里遨遊着,媽媽還是沒有完全放下我,他再次把我接回了那個地方。我沒有哭喊,我沒有拒絕,也沒有默許。而是狠狠的點了點頭。我知道;自己的人生不該這樣;我要快樂的活着,活得精彩。媽媽再也沒有束縛我的自由,我再也沒有拉開那斑駁的鐵門,我將自己鎖在黑白的世界了。開始學會不哭泣,開始學會掩藏。承受了太多,我已學會忍受。與父母之間的那條代溝,只有我們自己清楚。我無力的挽救,卻后還是無濟於事,我擁有一個季節的綻放,在下一個季節來臨時。收斂起自己的鋒芒,開始默默無聞的生活着。

  13歲了……

  如今

  8;

  你們什麼時候懂過我,理解過我。我就這樣的掛了電話;那句結尾的關心,我還是沒有說出口,你們,還好嗎?

  走在陌路,我們成了陌生人,最熟悉的陌生人,親人,也是最遙遠的人。熟悉的陌生人,也就是親人,如果有來生,我不要再遇見你們了,你們,也不會遇見我這個累贅了。我們就分道各走各的,---不回頭,今生,我是你們的女兒,來世,我願化作一縷孤魂,靜靜的守候着着你們,報答你們的生育之恩。

  媽媽,你知道嗎?當我喝下毒藥的時候;雖然我沒有後悔,但是心中的不舍卻不是一絲兩絲。女兒,對不起你,讓你為我受了太多的委屈,可是,女兒也想要自由。那個,我最初的夢想。

  爸爸,那段黑白色的回憶,我們一起遺忘吧,我沒有恨過你,一直沒有,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幸福,你有自己的自由,攤開手,放飛你的自由。我不會束縛。女兒,永遠支持你。

  爺爺奶奶,在我的單色童年中,你們給予我太多的愛,我無以回報,只願你們幸福快樂。

  菲菲,你就是我自己,我們本想努力的活得精彩,活得自由,可是在這同時卻給他人造成了難以彌補的傷害。我想把你埋葬,我再也不是你了,而是另外一個為自己而活的唐蝶。埋葬你。---我為自己而活。

  後記;

  在繁華的地帶,總是有那些最傷感的事物作陪襯,我的宿命是傷感的,而我的人生是繁華的。我沒有資格抱怨,命運本該如此。一切就按照原來的軌道行駛吧,爸爸媽媽,是繁華的。而女兒確是傷感的。我們相互陪襯,為彼此渲染人生。

  你們還好嗎?我Dear父母。

  【內容真實。同在小荷發表。非抄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