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五點多種,我坐在辦公室里的老闆椅子上,戴着老花鏡靜靜地閱讀魯迅的雜文集,可能是看書看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吧,感覺着眼睛有點酸疼酸疼的不舒服了。
我合上書本,伸了個懶腰,站起身子,走到窗戶跟前,望着窗戶外邊那藍色的天空,欣賞起那飄蕩的白雲。那一片一塊一堆的雲彩,造型奇特,變幻莫測,令人不可捉摸。你說它像海洋,它就像是那無邊無際的大海洋;你說它像座大山,它就像是新疆那些渾厚、冷傲的大雪山。
我心浸於虛無飄渺的海市蜃樓當中,按照人性的常理來說,應該是沉醉於美妙的情景當中才對,可那時那刻的我,卻是另有一番凄涼的滋味湧入了心頭。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眼瞅着黑夜就要快來臨了,在這段短短的時間之內,我還能為社會、為公司、為家庭做些什麼有益的事情?難道我就這樣整天稀里糊塗,麻木不仁地混到黑天嗎?
我神色憂鬱地離開窗戶,轉身回到桌子跟前,坐在老闆椅子上,開始默默地想東想西地瞎琢磨起來。琢磨來,琢磨去,琢磨得我的腦袋都疼了,也沒有琢磨出一個什麼道道來,弄得心情挺煩躁的,還沒等到下班的時候,就無精打采地提前回家了。
妻子和兒子喝鄰居家的喜酒去了,自己一個人沒有什麼胃口,也懶得吃晚飯了,想早點上床躺着休息去。
我這麼想着的時候就開始洗臉,洗腳,擦乾腳,連洗腳水都沒倒掉就趿拉着拖鞋進了卧室,脫了衣服,上了床,仰着身子,一會兒的工夫就呼呼地睡著了。
我身穿道袍,左手提溜着一桿拂塵,右手握着一把寶劍,騎着一匹雪白的高頭大馬,翻山越嶺,穿街過市,刺貪官,殺污吏,鋤惡霸,打流氓,滿世界里行俠衛道,比那個好管閑事的老道士丘處機都厲害、都威風、都豪氣,痛快之極,仰頭長嘯,把自己給笑醒了,醒來之後才知道,原來又做了一段愜意的俠客夢。
天色蒙蒙亮,晨練還早。我是睡非睡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睜着雙眼回味起剛才做的那個夢,無聲地笑了,心裡尋思着,現在社會上不斷出現一些玩忽職守的貪官污吏,一天到晚耀武揚威地混跡於鬧市當中欺世盜名,爭名奪利,坑國害民;一些肥頭大耳的流氓惡霸,整天遊逛在大街小巷,橫行霸道,四處斂財,欺壓百姓,敗壞和諧的社會生活,實在是可惡至極。但願他們那些社會蛀蟲睡個午覺都嚇得滿頭大汗,都嚇得尿褲子。良心得不到安寧的人,不天天做些亂七八糟的噩夢懲罰自己,別說閻王爺要不高興了,就連牛頭、馬面那兩個索命小鬼都會生氣的。
我躺在床上,睜着雙眼這麼尋思着,忽然間,恍恍惚惚看見洪七公飄到了眼前,對我說:““喂!冀成,我告訴,誰貪婪、誰作惡,誰就不會有靈魂。沒有靈魂的人,他的肚子里就會不斷生出一些蹊蹺古怪的東西,就會天天夢見妖魔鬼怪來揪他的心,撕他的肝,扯他的肺,讓他痛不欲生,讓他生不如死。誰的心裡有良知,有社會道德,有法律法規,有親情博愛,誰就會是個有靈魂的人。有靈魂的人,他們天天都能夢見北極光,夢見跟李白飲酒聊天,夢見跟蘇軾喝茶下棋,他們的一生都會活得無憂無慮,活得逍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