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在長街上成排列隊的丁香樹,還是那年大一時我們從外地回母校參加春季運動會。是幾月呢,反正是滿樹紫丁香花的時候。年青的我們列隊從枝繁葉茂的樹邊走過,肩頭輕拂過一抹淡香。
那排成長列的丁香樹就在校園的牆外。在學校讀書的幾年裡,每到花開的季節,我和我的好些同學包括熟悉的、抑或陌生的,都喜歡沐浴在朝陽冉冉淡淡花香交融的晨光里,讀外語記單詞,或者什麼都不想,就是散步。再後來,我們都帶着曾經的一抹淡淡香氣離開了學校,走向各自成長的地方。
在我工作的地方,也有丁香樹,白丁香和紫丁香。她們就在那片貧脊的土地上,蓬頭勃勃地生長着,在嚴寒的風裡失落最後一片樹葉,在酷暑的熱風中撐起蔭涼,春天裡不知她何時捧出豐厚的花穗,開放時花香在初夏里漫溢。丁香樹在我的視野里,一如親密的可以不用語言能讀懂目光的夥伴,丁香花在我的四季里如期的開開謝謝,在我的心裡綴上逝水流年揮之不去的牽挂。
當年與丁香樹比肩的長街,滄桑中也有了很大變化。一種開着白花也算繁茂的樹取代了丁香樹。喜歡花香的我從來沒有想過去問這種樹的名字,也從未想過她是否也有花香。想起曾經的香街,總是從心底生出一絲感傷,這可能也是懷舊的情愫吧?好在我居住的小區里有好多的丁香樹,每天上下班都會經過樹叢。花香的時候,總有老年人三五成堆地坐在樹旁邊的台階上,在花蔭下聊着陳年往事或家長里短。我則衣帶漸寬將不悔,一邊走一邊為紫丁香樹迷醉,有時也會輕輕拉住就近的一枝,閉上眼睛,在吸入沁人肺腑的香氣間,作個深呼吸。有時我想,如果你有煩惱,如果你很疲憊,如果你很憂鬱,就去嗅這怡人身心的花香,用自己的心去解花語,去聽花開的聲音,那些不快樂也許都會煙消雲散了。
不張揚,不驕艷,不嬌柔,不爭春,也許不是當代人所欣賞的品性,可誰能忘記每年一度的那一目溫馨淡紫,誰又能忘記那一抹清清爽爽的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