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個人步行去上班。
走到家門前的那個路口,紅燈,我停下腳步。這時,路邊的商店裡傳來一首低低的歌聲,低低的,甚至有點模糊,卻一下子進入內心,讓我在這個初秋的早晨,隨着他莫名其妙地憂傷起來。我不知道這是首什麼歌,一個男人的低沉的聲音,無邊無際的憂傷,竟不能自已,我知道這樣說有點矯情,可當時就是這樣,找不到任何理由的一種憂傷。很蒼茫。
也許人的內心真的會和宇宙間的某種事物相通,此時的心境讓我突然想到了水,那應該是在大地深處的,不可思議的地方,上古時就被收藏的水。那是一段初生的水,無名無姓,無人知曉,黑暗中保持着潔凈與安靜。
也許是一段明亮的水,它見過陽光,經過雪域,有白雲和夜月經過。
也許只是葉尖之上的一滴露珠,無處不在又稍縱即逝。
我走過路口,把聲音記在心裡,又回味了一遍,引誘一些情緒從中洇出來,無言無語;這感傷甚至讓我想起多年前一個初春的夜晚,月光無遮無擋地照下來,那顆老杏樹開滿了花,一個丟失了愛情的女孩坐在樹下,一樹白花就成了整個的天空,也就是從這裡開始有了憂傷,並且一直都在,有時會無緣無故地冒出來,白色杏花一樣地閃耀着疼痛的光亮,也溶進這個早晨隱約的憂傷里。記憶中的夜晚,始終保持着原來的憂傷底色,草長鶯飛,總是與年齡不相稱,一直渴望中的快樂也總是在不遠處閃爍,怎麼走也走不到它的身邊。
在來路上,以及去處,感知每一個陌生的時刻,我終於繼續走過來,想一個名詞,想一個最親近的家園,希望像一隻鳥一樣飛得美好。
是不是真的有一段快樂真實地走近了我?
在這個早晨,我決定不懷念愛情,繼續隱藏我愛人的方法,永遠不讓你知道,我是怎樣去愛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