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年前我出生在一個地道的農村家庭,我們家絕大多數是農夫,說來還有點類似男耕女織的生活。與其說父親是一位勤勞的人,不如說是勤樸更貼近;與其說是忠厚,不如說是老實更現實,與其說是嚴肅,不如說是固執更能體現他的為人。父親沒有什麼特殊的職業,靠種田來維持我們一家四口的生活。平凡的渡着日子,父親的一言一行、一點一滴時不時在眼前晃過,勤勞儉樸的習慣,仁慈的生活態度,任勞任怨維持家庭的精神。
在我的腦海里,父親對子女有着一種“子不教父之過”的嚴重觀念,對待子女他隨時綁着嚴肅面孔,有種讓我不敢接近的感覺。記得我念書的時候才五歲,儘管我們家不是富貴人家,但是父親仍然用大家閨秀一樣的規矩來制約着我,所以小時候的性格慢慢的變得很孤辟,說來也怪,現在卻變得那麼的調皮。小時候每次我爬在桌上寫作業的時是把眼睛貼在書上,父親看到都要敲我的背,“您這樣書沒讀完就得拱着腰了,眼睛還得長四隻,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你怎麼聽不進去,屢教不改呢?”,父親說這話的時候那種嚴肅的態度,讓我有點那毛骨悚然,現在仍然記憶猶新。在這些面孔下父親顯得格外的嚴肅和難於接近,這一切的一切像烙印一樣深深地烙在我的心裡。
記得那年我應該才7歲的冬夜,濕疹和泡疹同時盯上了我,晚上父親背着我往醫院跑,那個時候小小的身軀被父親緊緊的包裹在背後,我感覺不到寒冷。父親背着我不停的跑,漸漸的,我感覺到父親的背濕了,他的那股汗味讓我那緊緊貼他在背上的小鼻子嗅得那麼的清晰,“孩子,你冷嗎?”“不,我不冷”。儘管父親的背濕了,可是他發出的聲音卻那麼的顫抖。父親不時伸出他那粗糙的,長滿老繭的手回過頭去摸摸我的額頭,把長滿鬍鬚的臉貼在我那嫩得有些脆弱的臉上,看看我是不是還在發高燒,父親應該知道,他的手很涼,他的臉更冰,縱然他這樣做,也一定不能準確的察覺出我是不是還在高燒。父親在我前面幫我擋住了一切寒風的侵襲,我在父親的背上沒有一點力氣,我好想使出全身的勁對父親說“父親,我很好,我們回去吧,我不去醫院了。”可是我沒力了,父親……
記憶中還清晰的記得2000年的時候,那時候正值初二,功課很緊,可我再次與病魔交戰,父親差點兒失去了這個女兒,每天我只能靠一些新鮮的水果和蔬菜,或者一些清淡的食物和藥水來維持生命,一天天日漸消瘦,父親看在眼裡,雖然嘴巴不說,但是我看到他紅色的眼框似乎有着好多的淚水,我知道流出來的不是淚,而是內心的血。父親看着我打吊瓶的手,還有那些針眼,“孩子,你痛嗎?你想吃什麼嗎?”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父親,只是搖了搖頭,父親不明白我搖頭是回答他的“你痛嗎?”,還是“你想吃什麼嗎?”。由於父親自小的從嚴管教,從某種程度上給我建立了自立的心理,我變得很堅強。很小的時候我就會做飯、洗衣服,我還可以照顧我自己,然而這次大病卻得了父親無微不至的照顧。日復一日,一個星期,一個月過去了,慢慢的我得到了康復,臉色也越來越好,滄桑的笑容劃過了父親的臉龐。
正值父親大展身手的年齡,這次換作了父親生病,讓我沒想到的是固執、倔犟、不服輸的父親在與病魔鬥爭的時候他失去了信心,我不知道是我做女兒的沒做好,還是……看着卧病在床的父親,我抱着他哭了。我在想,父親以前也一樣像我現在一樣充滿着雄心壯志,滿身抱負,可是父親現在沒有勇氣去面對了,我好像對他說:“父親您認輸了,這不應該是您的風格,我寧可您對我嚴厲管教,對我綁着臉,我也不願意看到您慈祥的躺在床上”。
今天我22歲了,十年前我可以在父親的背上不畏風雨,不畏嚴寒,把自己弱小的身軀緊緊的貼在父親的背上,似乎在父親的背上也能聽到他的心跳聲,聽到父親的心在對我說話。歲月不饒人,父親一天天的老去,父親頭上的白髮跟以前相比顯然多了很多,身體顯得有幾分消瘦,額頭上又多出了幾道以前沒有的皺紋,那一雙粗糙的手積累了多年勞累的老繭。
父親的一言一行時不時從我的腦海里浮過,現在想起來,是那麼的辛酸,是那麼的無奈,是那麼的讓人憐憫。22年來,除了在父親您的背上讓我感覺到有安全感以外,讓我感到的更是您無微不至的關懷,在您那陰沉的面孔下有着一道慈祥的光芒。
父親,在您的背上我一天天的長大,現在我是大姑娘了,看着父親年邁的背影,我好像對父親說:您知道嗎,我好懷念您身上那股汗味,父親,我很想用自己的雙肩像您背着我一樣為您扛起一片天,讓您不畏風雨和嚴寒……
父親您了我們的家庭,付出了您的全部力量,花盡了您的全部心血,可如今我不知道我能為您做些什麼?該做些什麼……
父親的背,我好想再度回到父親的背上……有時候我不禁在想,是不是有個人能像父親一樣包容我,背着我和給我無微不至的照顧,的確,除了父親,有人背着我,可那不是我的依靠,他的背不屬於我……
父親,端午節即將來臨,我知道你好想念我,可是我……
父親的背 標籤:父親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