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街頭,轉身往回走,忽然就呆住了,前不遠有對情侶,正手牽着手在逛街,是冷焰嗎?是他嗎?一樣的鴻星爾克運動鞋,一樣的純白休閑上衣。這樣時尚的穿着,再加上酷酷的髮型,像極了冷焰。男孩身邊是位嬌小可人的女孩,不時的撒嬌着。暖暖的陽光下,是一副很幸福的畫面。
整整我的心抽了一下,就這樣一直看,一直看着,直到他們走至街尾,然後獃獃的,彷彿一切已經靜止,只有回憶緩緩的襲來……
十八歲,是屬於少男少女的天空,少男少女的夢想,少男少女的情竇初開,而十八歲的那一年,我正讀高二,那年我遇上了冷焰,那天的天特別的藍,藍得讓人的心情也忍不住的晴朗。
海南的夏天一向炎熱非常,在宿舍不睡午覺的我,習慣拿着班裡鑰匙,去班裡或看書或懶懶的做自己的事。教室是在三樓,樓下有着一排排的椰子樹與檳榔樹,高至三樓之上,所以周圍總有搖曳不已的樹葉送來微微的涼意。
冷焰一臉陽光站在我面前時,我正一手托腮,一手拿着心愛的詩集,趴在桌子慵懶的看着,忽然,教室的門吱的一聲被打開了,有陽光直衝沖的射了進來,只一下子我便感覺到有一抹長長的影子遮住了前面,陰暗暗的被放大起來。抬頭,前面站着一個很帥氣乾淨的男孩,酷酷的髮型在陽光的照射下更是散發著無限光澤,似笑非笑的臉上充滿了十足的壞意。看着他,我忍不住呆了許久。
“你是誰啊,不是我們班的人,跑來我們班做什麼”我對入侵者叫着,生怕他看出了我眼裡的尷尬。
“沒什麼,隔壁6班的,回班裡拿點東西,不小心看到5班裡有人睡著了,感覺奇怪。過來看看”
天啊,我半趴着看書的姿勢一定難看死了,不然他不會以為我睡著了,我聳聳肩,故作無所謂的站了起來。
“你也看愛徐志摩的詩 ”他看着我手裡的詩集一臉驚訝問着。
一說到徐志摩的詩,我的勁兒又起來了,“徐志摩真是位大詩人,他的《再別康橋》不知迷醉了多少人痴男怨女,他的一生豈是一部人間四月天能講述出來”
“是啊,雖然多情了些,但終還是不能忠於愛情哦”他笑着壞壞的說。
那個午後,我知道了高二6班有個很會打藍球很會寫詩的冷焰,知道了那個冷焰原來就是宿舍女生眼裡的詩歌王子。
冷焰是6班裡的活躍分子,自然的也跟我們5班的活躍分子打得火熱,常常看到他們在班與班之間的走廊里來回的跑動,來回的叫吼着。
班裡的女生偷偷的討論起冷焰,或說他對女生過於冷漠或說他打藍球時動作太帥更有者說會在每天的夜裡想他。冷焰於我,可能是那天的愛好相同吧,竟有事沒事也跑來與我聊天。對於那些聽到的,我一一的轉告於冷焰,除了一慣的壞笑,冷焰純當這些是無聊。
晚自習時后,我們這些活躍分子常常會留在教室里繼續聊天,天南地北的聊,聊以前,聊現在,聊以後,不知是故意或是無意,我和冷焰常常坐到同一張課桌上,分享着各自的秘密,一聊就是兩三個小時;我們會抓着對方隨便說的話題不放,然後爭個不停;會有事沒事的相互借書看,然後再相互的討論意見;會在下課後很自然的走到一起,走着走着就去了同一個地方,然後再是兩個人的聊天;會在周六周日時相約去附近的地方,然後兩人相依着,一坐就是一整天;我們在單純,而又暖味着。
與冷焰在一起時,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朦朦朧朧,卻又甜蜜的滋味消然襲上心頭,一切無意識的情不自禁。
別人開始拿異樣的眼光來看我們偶然同坐一桌學習,偶然留停在我們同走一起的背影上,更甚有多事者竟開始起鬨。那些正處在枯躁無味學習里的他們拿我們的事相互告之,甚至當是一樂事。
對於這些流言,我依然不肯承認什麼,在緊張的高二里,對於公開的戀愛,我還是怕的。只是我想起冷焰的溫柔,想起冷焰說過的話,心裡便會甜甜的,臉上滿是幸福洋溢。
這樣的美夢在如娜的到來后,一切化為虛無了。
如娜是從別校轉來的插班生,插在了冷焰所在的6班,一個很美麗且成績特棒的女生,來后不久便成了同學與老師眼裡的寵兒。
“聽說冷焰與如娜在拍拖”“冷焰與如娜真像金童玉女”“兩個簡直就是朗才女貌”此類流言從不同人說出時,我驚呆了。難道我和冷焰之前的什麼都不是嗎?冷焰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在與我暖味后再去與別人拍拖?怪不得他們常常在一起討論問題,常常一起逛街買班裡的東西,常常在課後兩人依舊還在班裡。
可是這一切我一直以為他們是因為班裡的事,因為學習的需要,我不信,我要冷焰親口給我答案。
我去找冷焰,剛好很多同學都在聊天。
“冷焰,冷焰,你妹妹來啦。”他們班一同學說著。
妹妹?我一頭霧水,望着他們。
“如霜,剛冷焰說你是她妹妹,是不是啊”又一同學說著。
“如霜當然是我妹妹啦,看我們倆多好”冷焰搶在我的前頭說,這些話再次猶如晴天霹靂。
妹妹,冷焰是在暗示什麼嗎?我只能是他的妹妹?原來那些的傳聞都是真的,冷焰與如娜真的是在進行時。而我只是一個局外人,一個他的妹妹,我的心深深的被刺傷了,這場一個人的初戀,我的美夢成了殘局。
“焰,你以後可要對我很好很好哦,就像對你親妹妹一樣,不然我可不叫哥哥。”我忍着內心的痛,強笑着說。而他,依然壞壞的笑着,一個勁的要我叫哥哥。
他不會知道,不會知道這一聲哥哥,會讓我在多少個夜晚里哭泣,讓我在多少個白天里愁腸不已,更不會知道,這聲哥哥擊碎了我夢一般的永遠。一切永恆的城堡在這聲哥哥中已經暗然倒下。
我知道,和學習優秀兼漂亮的如娜比起來,我什麼都不是。這一次我輸了,只是這一切來得太忽然,這一聲哥哥來得太讓人不知所措。原來那些所謂的暖味只是一個美好的童話,只是一個少女的玻璃心事。
一個人,漫不經心的走在街上,沒有知覺的行走着。
當她橫刀奪愛的時候你忘了所有的誓言
她揚起愛情勝利的旗幟你要我選擇繼續愛你的方式
你曾經說要保護我只給我溫柔沒挫折
可是現在你總是對我迴避不再為我有心事而著急
人說戀愛就像放風箏如果太計較就有悔恨
只是你們都忘了告訴我
放縱的愛也會讓天空划滿傷痕
太委屈連分手也是讓我最後得到的消息
不哭泣因為我對情對愛全都不曾虧欠你
太委屈還愛著你你卻把別人擁在懷裡
不能再這樣下去穿過愛的暴風雨
寧願清醒忍痛地放棄你也不在愛的夢中委屈自己
旁邊一個商店裡,忽然緩緩放出着陶晶瑩的“太委屈”,那帶着強烈憂傷的曲調,彷彿一下子襲遍我全身,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太委屈”這一場不成熟的愛情,難道真的是我一個的戲?為什麼連分手都是我最後知道?為什麼會是哥哥而不是其它?為什麼?
反覆的聽着,反覆的低聲呤唱,反覆的回味自己這段早逝的愛情,我在角落裡開始了一個人的哭泣。
此後,上課與下課間,我盡量避着冷焰。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會因為他而如何如何。
不久后因為爸爸的生意,我們很快要搬去另一個城市,我成績逐一的下降,對於不走,我沒有理由。
離開那天,除了同桌,我沒有再告訴別人,至於那個最愛的哥哥,且讓我保留一點自尊吧。那天天氣陰沉沉的,重重的,似是要下雨又似是有心事,我和同桌都哭得很厲害,我們知道,這次的離別代表着以後的拜拜,以後,無人能預知相逢會在何時,會在何處。我聞到空氣里滿是黛玉低呤葬花詞的憂傷,
三年了,一年一年的花開了,又落了,今天,因為這個相似的背影,那間教室,那些上課的情景,那些曾經的夥伴,點點滴滴的又開始一一重現,只是那場初戀,那場童話里的暖味,所有的一切彷彿已經被風揉碎,散落一地了,剩下的只是季節里不泯的輪迴,在時間與空間里一起沉澱,一起鎖上封印,然後再是點點滴滴的拼起,成為下一個偶然斑斑駁駁的回憶。
凌心寄語:親愛的們,某個夜裡,某個白天,某個偶然,某個故意,低頭間,轉身間,你們是否也會觸物生情?是否也會想起曾經的那個他或她,曾經的那場初戀,那場或成熟或青澀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