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一個世紀的聲音,會如同我喜歡的音樂一樣憂鬱,也許這個世界就沒有了凄美。我想儘力不哽咽,我希望我的眼淚,不會因為我的嗚咽而隕落在我的呼吸里。那些上書的童話,完美得容易斷翅,那些天使在我仰望的高度里輕手擦掉眼角的濕潤。被女孩應召的憐惜,在千千萬萬的追逐里噎成青春的痕迹,我想,如果我來懷念,熟悉的情歌,發黃的情書,我的過去會被安葬在第幾頁。
當歲月轉身,那又如何,也許她們都值得更好的男人。回憶總比季節更要守時,聆聽那些被時間上鎖的孤獨,勇敢是否能趕在冬天來臨之前。高中緩緩飄過的試卷,凍結了我日記本上的細膩,我像一支守在雪花里的枯楓,我在想誰的容顏。那走廊上漫過的疏影斑駁,當年我在教學一樓看到三樓的那些故事,已經花成了我歲月里的青澀。
宿命述說著懷念,我只有一切只有真正去懷念的時候,才會懂得那些命運的盎然。也許三年,七年,以為那時候大學就是最遙遠的風景。當我從大學石子道走到那大片法國梧桐的時候,我像生長在台階上的一列青苔,有些東西靠近了就更加比陌生還要遙遠。我似乎都忘記了那些穿梭在時間裡的執着,梧桐葉又卷落了地,有些人,有些事,淹沒在了所謂的生活里。當我在回味那一個個熟悉的面孔,緩緩蹲下來拾掇這些錯亂的落葉,一片接一片,直到我手裡再容不下那些發黃的落葉,我會丟下那些帶有我餘溫的葉子,然後重新選擇新的落葉,直到我累了,累了。
踽踽獨行的落寞,已經濕透了我太多時光,懷念就像聖經上擺着的禱告,我的天空一如既往的灰色。將自己掉眼淚的那些歌再翻閱出來,捧在自己濕熱的手心上,一遍又一遍的重溫裡面鑲嵌的卑微。那些曾最愛的故事,那些以前掛在嘴邊只有我同學熟悉的口頭禪,已經凋謝在枕邊的睡夢裡。有時候你會在夢裡復活那些身影,暖暖的歲月,以為自己真的活回了以前。醒來的時候濕濕的眼睛,酸酸的鼻子。也許還記得那些特定的情緒,正門口的理髮書店,大堆的網絡小說,西門的地攤,在夜市裡擁擠成一勺滾燙的墮落。女孩淡淡的裸妝,男生涌着相同的球衣,有太多可能,有太多不可能,張開所有的感動,我似乎再也擁抱不到陽光。
簡單遊走的遺棄,有時候放了就要忘記,即便是從自己的骨頭上剝落下來。歲月被一幕一幕的打開,堆積的故事成了我快樂的暗礁,我想不再呻吟那些枯萎的節奏。我想在半夜的燈火下買一次深醉,那時候的味道熄滅不了我的眼淚,我也哭不出聲,像一隻死貓窩在長石凳上。失去焦距的眼神,在路人的詫異里默默流出那些黏稠的漿液。
我知道我不該懷念,擁有已經懷念的懷念,失去已經懷念的懷念。我已習慣你的鹹味,習慣你跟我一樣的體溫,習慣你粘在我衣領的留戀的樣子。每次懷念都是你給的,在你出現的時候出現,在你結束的時候結束。
是你掉下的懷念,我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