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合歡樹

　　古井

　　有十多年沒回過故鄉了，更沒有看見過合歡樹了！以至於前幾天回故鄉，在一鄉間小路旁再次發現了數十棵蔥蔥蘢蘢的合歡樹，着實讓我驚詫不已。我不由自主地走近這些合歡樹，轉前轉后、仔仔細細地打量着、端詳着，內心感到無比的激動。那情形，猶如一個離家許久的遊子見到久別重逢的親人，興奮、親熱，就差熱淚盈眶了。站立樹下，拾起那飄落地上的粉紅色的花兒，深嗅着那陣陣濃郁的香味，讓我頓感從頭至腳都清爽起來！也讓我的思緒一下子走回到還在故鄉初級中學讀書的時光。

　　因學校離家較遠，再加上山路難行，我初中三年都在學校里住宿，這使得我有了更多的時間呆在校園中。

　　在校園大門口院牆內的左右兩邊，各長有一棵合歡樹。也許是年載有些久遠，粗大的樹榦要一個人雙手合抱才行，寬廣的樹蔭遮蓋了小半個操場。起初，我並不知道這種樹的名字，只是看到這種樹的葉子，很像上植物課時老師講到的一種叫合歡草的葉子，我便猜想着這樹的名字或許應該叫合歡樹，並在心裡一直這樣叫着，也不敢說出來，生怕說錯了被人笑話。直到許多年以後，自己通過網絡查詢，才得知它真的就叫合歡樹，讓我內心這個久懸的謎團得於解開！

　　那時，我最喜歡的就是在這兩棵樹下晨讀。特別是每年的六、七月間，兩棵樹開滿了粉紅色的絲狀花朵，一棵顏色稍稍深紅一些，一棵微微淺白一點，但都是一簇一簇的，層層疊疊，絨堆在深綠的葉片上，同時散發出濃濃的香氣，格外沁人心脾。每每這時，我總喜歡早起，在正式上課之前，手捧着語文課本，徜徉在樹蔭下，誦讀着那些似懂非懂的古詩詞和文言文。有時看書困了，隨手從地上撿拾起幾朵小花，置於手心，緩緩送到鼻孔邊，深深一吸，頓時神清氣爽；有時讀得倦了，手指輕拈一朵花柄，慢慢閉上雙眼，讓絲狀絨花在眼皮上輕拂，使自己鬆弛下來，思緒得以集中；也有時會多拾一些，夾在書本當中，待晚上上自習課時，聞一聞，嗅一嗅，立即睡意全無。所以那時，該背誦的課文我都能早早的滾瓜爛熟，語文成績也因此總是特別的好，讓很多同學那個羨慕！

　　當然，印象最深的還是那年的中考前夕，適逢合歡樹花開，於是乎，在那段忙碌備考、拚命苦讀的日子，幾乎每天的清晨我都是在那兩棵合歡樹下度過的，直至後來考上理想的學校。我總認為，是合歡樹的花香給予了我無窮的智慧和啟迪，讓我在那樣一個艱苦的環境中，不覺學習的苦和累，能夠始終做到身心愉悅，收穫許多的快樂，以至於在我的心裡，從那時起，便賦予了合歡花一個新的美好的名字——考試幸運花，成為記憶中永遠無法抹去的印痕。

　　及至後來，離家遠了，回家的次數也少了。但每次回家，總忘不了在經過老家中學時，多看一眼那兩棵蔥鬱的合歡樹。只要看見花開，便自然地想起又有一批學生要從這山窩裡畢業了，那種歡欣，發至肺腑。

　　只可惜，沒過幾年，兩棵合歡樹就在老家中學的一次擴建中被砍除乾淨，我知曉后，好一陣子傷心。從此回老家，途經學校，再也沒有看見合歡樹了。

　　參加工作后，在外地成了家立了業，又把父母接進了城裡，故鄉於是乎更加地遠離了。歷經十多年，也未能見到過合歡樹，可心中對合歡樹的印象，始終沒有過改變，一種想看見合歡樹的迫切，時時縈繞腦中。

　　及至這次重回故鄉，真真切切地看到合歡樹，怎不令人歡喜異常？怎不令我激動萬分？撫摸着夢魂牽繞的合歡樹，吮吸着撲鼻而來的芳香，我瞬間陶醉！

　　作者：撫州市南城縣委組織部胡進（筆名古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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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1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