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在懲罰我,讓我最疼愛的人來傷害我;我曾經最寄託希望的人,也成了傷我最深的人。他就是我的小弟。
難道這些年來他對我的關心一直是一種施捨?難道不是處於一種手足情深的關愛嗎?為什麼他會用最傷害我的話來刺痛我的心,我的心靈在流血!
可是天知道我是怎樣一個要尊嚴的人,不要說是兄弟姐妹們,就是父母的饋贈,也要她發自內心的給予,如果把親情的幫襯當成施捨、哪怕他給我一座金山,我也會搖頭退卻的。
不知是上天給的、還是父母給的,我雖命運不濟,但我生來倔強,但具有良知。我雖是井底之蛙、籠中之鳥、但我胸襟開闊,思路寬廣。我從小修身養性。從不讓陰暗佔據我的心靈,
我有一個可愛至極的小弟,小弟生來聰明又有志氣。小弟長着一張方方正正的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圓柱似的鼻樑,,稜角分明的嘴唇總是緊閉的着,算命先生說過,弟弟‘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將來一定是大福大貴之人!從小弟弟幾乎是人見人愛的小男孩。所以弟弟是我們全案家人的驕傲,也是我們全家人的希望!
三十年前,中國農民種莊稼還主要是靠人力,還沒有機械化程度,由於父母起早貪黑的在田地里勞作,照顧小弟的任務就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和小弟親密無間,他的衣食住行、喜怒哀樂成了我的全部。每天我陪他讀書寫字,給他講故事,談天說地。
後來我才發現弟弟的大腦袋什麼都裝得下,而且永遠也裝不滿,把我的知識頃囊相送,也管不飽弟弟如饑似渴的需求。最後我的故事真講完了,當我‘黔驢技窮‘的時候弟弟還是天天追在我的屁股後頭要我講故事給他聽。我真沒辦法對付弟弟的糾纏,‘姐;天上為什麼會長雲彩?為什麼樹上的葉子都是綠色的?’一天到晚,我要回答弟弟的無數個為什麼。我這個幾乎算是文盲的姐姐、簡直沒辦法面對弟弟那雙渴求的目光,後來我就找來小人書,畫冊什麼的給弟弟講解,哪怕是很簡單的一個小故事,一句有趣的話他都能豎著耳朵,睜着一雙大眼睛靜靜地聽。
記得六歲那年,弟弟上學了。總於,非凡的小弟沒讓眾人失望,他以孜孜不倦的求學精神,加上如饑似渴的求知慾,使他的學業幾乎是一氣合成的。球學的路上沒有出過一點失誤。包括青春期的弟弟也穩如山脈,沒有讓父母多操過一絲一毫。
大概在弟弟八九歲的時候,弟弟就能讀得懂小說了,從那以後弟弟再也不纏着我,讓我給他講故事了,因為書成了他故事的海洋,成了他精神的食糧。無論什麼樣的書他都喜歡看,無論是古典小說,還是現代文學著作,武俠的,還是言情的,他都喜歡讀,‘手不離卷’這句成語也許就是為弟弟打造的。
我覺得小時候的弟弟如初升的太陽,承載着我們全家的希望,一絲一毫不偏離赤道,沿着赤道慢慢的升入天空,水到渠成的考入了名牌大學。
大學畢業后弟弟就迫不及待的下海創業,從學校里出來,身無分的弟弟白手起家,滿肚子的激情、一腔熱血、還有滿腹學問的弟弟開始下海創業。一個農家子弟,出生貧寒的弟弟首當其衝的是下海撈錢。掙大錢是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
可是弟弟第一次創業就栽了個大跟頭!不但血本無歸,還負債纍纍。可是弟弟沒有退縮,大有‘初生牛犢不怕虎’之勢,接着是再創業。直到今天,小有成就
二十年過去了,弟弟有一個熱情正直、心裡善良的大學生,變成了一個不會輕易多說一句話的老闆,變成了一個了冷漠無情的商人,一個幾乎全國各地都有他生意的、不大不小的老闆。
這二十年來,我沒有親眼目睹弟弟在商界是怎樣打拚的,我眼中的他永遠奔波忙碌,馬不停蹄的奔走於全國各地、他永遠像上滿勁兒的時鐘那樣,從未停息過。他是怎樣的廝殺在商場、怎樣的刀光劍影、怎樣的血流成河······!我體會不到。這其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我相信,弟弟不是滅亡着,但他絕對是受傷者!而且傷痕纍纍······!
當我看到面前這位、身體有些發福,雍容偉岸中還顯出幾分英俊的中年男子,我就感覺到很迷茫,這是我曾經那麼可愛的小弟嗎?他偶爾默默的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總感覺是那麼陌生而有那麼熟悉。有時候我覺得現在的弟弟像一本厚厚的天書,翻開熟悉的扉頁,我一頁也看不懂。我看不懂他在想什麼,也看不懂他的喜怒哀樂,而他也早就不是那個天天黏在我跟前,屁大點事都跟我幫他的那個小弟了!
一個柔弱善良的少年是怎樣歷練成為一個刀槍不、甚至是冷酷無情的商人的,這其中的道理誰能與我講得清楚那?有時候我真想對着天空喊:‘回來吧!迷失的小弟!放下你那沉重的包袱!找回你那童真的心!找一片凈地,療一療你那傷痛!就算是一日三餐,清湯刮水,也算是活得心安理得’!可是我知道,小弟已經找不到回家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