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就坐在我的身邊,長椅的另一頭,而我們的眼前卻是兩種分明不同的世界。我轉過頭,看着爸爸彎着腰在綁他那所謂的能給我掙學費的草藥,我的筆竟凝咽,久久落不下一個字。就算平行線沒有交點,誰也不了解誰真正的想法,還有各自想要的世人所說的幸福,可是我怎麼捨得你難過,爸爸。
燈光下你的發泛着點點的白,白得可愛,白得動人,我伸出去卻停在半空中的手,不忍拔去你為家的操勞。些許的白髮,就足夠一根根刺痛我的心,是我的太自私,看不見你有多少的辛酸。你真的不該,不該放縱了你女兒,還對她百依百順。揮霍着你的錢,可是我怎麼捨得你難過,爸爸。
已經拍過你的背幾千次了,可是你的腰為什麼總是站不直,生活的負擔壓彎了你,但你還承受得住,也許那只是不得不背負的累人玩意。怎麼可以去取笑你說拱橋總比直橋好看,那在我心裡閃着七彩光芒的彩虹不就是彎的嗎,所以我怎麼捨得你難過,爸爸,我要的只是你的燦爛。
還是再一次打掉你的煙,有些習慣卻是永遠戒不了的癮,你吸進了毒,卻吐出了痛快,我竟不忍再勸,我怎麼捨得你難過。說好了要等價交換,一人戒一樣的,可是現在我不要你戒了,只要你少抽一點,爸爸,我怎麼捨得你難過。
酒談不上美,菜說不上佳,晚上陪我吃夜宵的人是你,和我對酌的人亦是你,我怎麼捨得你難過,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