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夏天又來了,口味繁多的冷飲又成了人們尤其是孩子們的新寵。每天下午從幼兒園回家路過縣醫院附近的報刊亭時,尚澤都會用盡各種理由讓我停下來給他買一支這樣或那樣口味的雪糕。尚澤胃不太好,所以每次都是不想給他買,但是每次都禁不住他的軟磨硬泡,最後還是我讓步,給他買了。看着他美美的享受着雪糕的清涼可口,小小的臉上儘是滿足的神情。
每每看到尚澤吃完雪糕后把雪糕棒含在嘴裡不舍丟棄的樣子,就會想起小時候自己饞吃冰棍的童年歲月。那時候,可沒有現在這麼品種繁多又口味各異的雪糕,在記憶里就只有那種一毛錢一根的冰棍,可能就是用水和冰糖或糖精之類的東西混合后凍起來的,但就是這樣的冰棍也不是想吃就能吃的。那時候農村都沒有冰箱,每到炎熱夏天的中午,就會有大人或半大的青年騎一輛自行車,車後座上捆着一個層層包着的泡沫箱子,箱子里保存的就是冰棍。他們走街串巷高呼着“賣冰棍了”,幾聲過後屁股后就跟了一長串饞涎欲滴的孩子,家庭條件好點的人家會很爽快的給孩子一毛錢去買冰棍,家庭條件差點的人家經不起孩子的軟磨硬泡哭哭哀求也會很不情願的給孩子一毛錢讓他們去解饞蟲。當然,我就屬於后一種孩子了,要不也不會覺得一毛錢一根的冰棍在那時竟會也是那樣的珍貴。冰棍拿在手裡,斷不捨得咬一口的,只是用舌頭去舔,每舔一口都要在嘴裡把甜味和涼味咂吧凈再舔一口,這樣一根冰棍可以舔很長一段時間,就連最後的冰棍棒也會舔得不剩一點甜味,那時候真覺得這便是世上最好的美味了。
想起小時候吃冰棍,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次爺爺買冰棍的故事了。我們村是庫區搬遷時新建的,在搬遷時,剛結婚不久的母親希望去稍微平坦的水庫下游的村(我覺得她主要是想離姥姥家近一點),而爺爺和叔叔伯伯們都去了水庫上游的村,所以我們的家和爺爺的家就有了2公里的距離。這2公里的距離造成的結果是,我們不能天天見到爺爺,我們只能是隔三差五的去看爺爺,而爺爺也會隔三差五的去看我們。因為從爺爺的村莊去集市一定會路過我們村,所以爺爺每次去趕集都會買一點吃的順便帶給我們。記得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的中午,爺爺大汗淋淋地趕集回來,進了我家門口就迫不及待的翻他的提包給我們找他給我們買的好吃的,可是翻了半天也沒找到,只是找出了兩根冰棍棒,望着眼巴巴等好吃的我們和兩根冰棍棒,爺爺臉上儘是遺憾:“我這快走快走的還是沒能拿到家,在集上人家都買呢,涼涼的甜甜的,真是可惜了,這麼好吃的東西孩子沒撈着吃。”母親趕緊安慰爺爺:“沒了就沒了,天這麼熱,路這麼遠,怎麼能不化沒了呢。”我看到了爺爺滿頭的大汗和爺爺提包底部冰棍化得濕濕的一片。
爺爺已經去世近20年了,爺爺的音容笑貌也早已經在我腦海里漸漸模糊了,而那兩根冰棍棒卻深深地印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