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坊立柱兩旁各有貢柱。前門左右各有御碑兩塊,其後為明清兩代石碑100多塊。牌坊底座石砌而成,前後有5米,牌坊各正南5米處用七層台階相連,兩邊有石柱、人頭石,鑲磚,建有月牙橋,(古語云:林中修上月牙橋,代代不離朝),其前、其左、其右各有兩眼“望天猴”。月矛橋正南30米處建有普地橋,再向正南南北大路正直向北即可達林地。當時整個林園古木參天,約有1000多棵,以松、柏、槲樹為主,最粗者直徑達1.5米。建國前後,建萊蕪禮堂、汶河大橋用了很多,后又作鐵軌枕木,粗者需40人才能抬動一根。”
———都憲坊記
我幼時居住的家鄉在一座山的半腰,依山傍水,記憶中有很多的楊樹。有一條寬闊的街道像菜刀一樣,把鎮子像西瓜一樣切成兩塊。我住在北面的一座老宅子里,這宅子是祖上留下的。很古式的建築,深宅大院,雖然破敗但依然向人們顯示着曾經的不可一視。
從我確認自己的記憶是從5歲的時候開始時,我本能的沒有回憶起媽媽囑咐過我的話,而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我坐在一座叫“都憲坊”的祠堂前,有很多老人,他們嘰里咕嚕的講着一個人,那個人好像是個做官的,而且還是很大的官,是那種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有一個老人不停的對我說:“這祠堂原先是你家的,文革后歸政府了。說是城裡的博物館里還存着從你爺爺那搶去的畫像,線裝書。你家人不想給,想自己留着的”,他每過一會便如此重複遍,生怕我忘了。
後來,我才知道老人家指的他,是在指我家的先人。我家在那個小城裡,算是第一大戶,名門顯赫的人家。關於我家,村子里人的說法是,我們祖上達官顯赫的原因是佔著當地最好的風水地——筆架山(山名是王羲之題的)。後來,或許是某些人因為出於這句傳言的嫉妒,在一個風高夜黑的晚上,砸了風水。轉天,園林里的月牙橋已經斷成兩半,橋樑是空心的,非常寬大,裡面的石頭長的十分奇怪,有戴着烏紗帽的小石頭人,有抬轎的,有吹嗩吶大鼓的,總之前奇百態。人們的稟性就像一根溫度計,外界一有點風吹草動他就忽升忽落。風水被破,在那個年代是件羞辱門面的事,村子里的輿論由在家操持家務嬸嬸婆婆家掀起,霎時間風生水起:如果這風水不破,他老亓家還能再把官做到京城去。似乎輿論的壓力可以驗證一些事情的結果,此後,家裡雖然出過一位進士,幾個文人,但官做的都不大。直至到了爺爺小時候,家裡就只剩下一座宏偉的宅子,和一個號稱萊蕪之最的祠堂(氣勢雄偉,規模宏大,整座建築飛檐斗拱,雕樑畫棟,蒼松翠柏)幾畝的田地。
破四舊像一把刀子插在了1966年的中國記憶的心臟上,都憲坊未能幸免於難,一同被炸毀。這個家族的記憶也都在這一刻鮮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