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和表弟媳在北京做生意很多年了,生意一直很好,每年春節他們一家幾口都要回河北崇禮的老家。今年我們商量準備去表弟的老家看看,大弟弟老九說非常想念三姨了,也想去看看幾個舅舅,也看看自己親媽的老家是什麼樣子的。
表弟他們剛來北京時,住在我父親的家裡。剛來時住在東房,是個不大的房間,後來又翻蓋了一次。他們和父親住在一起,大家都很高興。有時候表弟媳婦早回來,會給父親做些他們老家的特色麵食,攸面窩窩或者攸面麵條等,我也吃過很多次。表弟是蒙族人,孩子三個,我愛人非常羨慕。表弟是三姨家的孩子。表弟的姥姥和我的姥姥是親姐妹,有這樣的關係,這麼多年來一直親密地聯繫着,沒有間斷過。
父親的家裡是在郊區的農村,距離長安街不遠,在北京城區的五環內。原來的老院子有東西南北房各幾間,農村的房子多,出租是個掙錢的好路子。北房有四間,三間是自家人用,其餘的西房三間,東房三間,南方三間是出租的。院子的西南角是男女的公共廁所,夜晚也有燈。公共水池在哪裡我已忘記了,但一切都方便自由的。北房的後面還有幾間房子,前面是馬路。父親和繼母在北房的後面幾間房子里開個小賣部,生意還可以。父親是熱心人,鄰居們也經常來這裡串串門並打打麻將的,這裡也是個聚會的小場所。父親去世十年了,老院子多年前已拆除。
現在說我們一家三口年初二那天就行駛在京藏高速路上,大弟弟老九一家三口出來比我們稍晚些。中午時分我們到崇禮南出口處時,表弟已在那裡等候了,等到老九到來時,才一起去往三姨家。
三姨現在的家就在崇禮縣城,不一會兒就到了那裡。我們家人一直跟三姨家關係很密切,所以很熟識,見到后更是親切。我們都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來到屬於自己老家的地盤還是第一次。其實確切地說,自己親媽的老家在哪裡我真的不知道,地址名字也是模糊不清的。親媽過世三十幾年了,沒有來過屬於無奈。
我的父親是個生意人(據說會編籠屜),父親心靈手巧,長相也英俊,父親還會針灸,能治一種特殊的病,在家裡,我的記憶中父親給很多人針灸過,百分之百的痊癒,在當地還是有些名望的,很多人找過他治病。父親當年走到這裡時,看到我的母親很漂亮又很能幹,就在當地娶了親,生個女兒后又回到北京的家裡,家裡還有爺爺奶奶。我們都是在北京出生並長大的。
午飯很豐盛。飯後還沒有歇息,老九提議去看看幾個舅舅,也就是表弟的親舅舅。三點左右出發了,大弟弟老九的車在前面開的飛快,愛人雖然喝了半斤以上的酒,開車也是自然流暢比我強百倍。說是沒多遠,行車是可以丈量距離的,路很平整,但有彎曲度,圍繞着山的走向一路彎曲行駛着。車在兩山中間的公路上行駛着,看到山溝里居住的人家,心想,這裡要是下雨那裡的人們怎麼辦,也沒敢問表弟媳婦也沒有說出來,心裡琢磨着他們自有一定的方法吧。表弟媳婦坐在我們一家三口的車上,說著這裡的一切。說有一次是跟表弟回老家看望時,沒有了公共汽車,走了幾個小時的路程才到這裡的家。我聽了真的很感慨她的心裡承受能力,他們吃苦耐勞的精神讓我們讚嘆不已。
先去的是二舅家裡,表弟做着互相的介紹。二舅家裡很熱鬧,幾個姑娘帶着家人全部到了,幾輛豪華的汽車就停在了門外。二舅家裡的幾個女兒很是漂亮,還有一點就是皮膚白,這山溝溝里的人吃了什麼,皮膚白嫩的。我的母親皮膚就很白,在我們這個村裡就很有名,姑父開玩笑地說過,我母親的外號就叫做心裡美,臉上皮膚白凈,頰骨兩側有一些淡淡的紅。沒有想到,在二舅家裡看到了這樣皮膚白皙的女人,心裡多了一些親切與好感。
農村的房屋一進門就是可以做飯燒火的地方,在往兩側是卧室,靠窗戶的位置就是土炕了。桌子擺在土炕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即暖和又親切地在一起喝酒聊天很是愜意吧。我們的到來打亂了一家人的圍坐,紛紛下地坐在沙發上說著話。我看見屋裡的牆壁上都是字畫,居然有習近平主席和愛人的像,在北京的家裡早已沒有了這樣的粘貼畫像,記得六七十年代我們的家裡也有過這樣的畫像,像毛主席周總理等等的畫像也粘貼過,但現在早已沒有了這樣的畫像,在這裡看到主席的像真是感覺很親切,會不由自主地多看上幾眼的。大弟弟老九和他們互留着電話,告訴他們來北京一定找他,那種豪爽大氣的語言精神,給人感覺是多麼的富有呢。大弟弟這個人既善良又熱情,是一個值得交往的男人。我站起身來到屋外,屋外的牆壁都是瓷磚粘貼的,很是亮麗,想着這山溝溝里的房屋粘貼成這樣亮麗,也是一種富裕的體現吧。
去四舅家裡看到了一匹騾子,想着農村幹活有匹騾子還真很棒,感覺挺愜意的。去了大舅家裡,表弟還在前邊一個個地介紹着。我們都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對舅舅的長相還是有記憶的,臉龐長長的有些黑,個子高高的,感覺蒼老些。大舅看到老九,還沒有說什麼就留下了眼淚,我也留下了眼淚。大舅說,我的父親來過這裡。我想着父親在北京的家裡離火車站不遠,坐火車還是很方便的,但到達這裡的一切怎麼樣呢。是坐汽車,還是走着,還是有舅舅的接送,我都不知道。要是父親健在,一定會開車帶着父親來的。父親曾經來到過這裡,這裡有過父親的足跡,我們對這裡的感覺又是親切更多喜歡。大舅家裡還有一顆特別高大的樹,至少也有幾十年了,我想父親來到這裡,也曾高高地仰望着這顆樹的變化,也曾在這顆樹下說過很多快樂的事情,笑聲也曾灑滿這個質樸的農家小院。
幾個舅舅都很有能力,大舅家裡年收入也是幾十萬了。以前大舅是個鄉里的領導,家庭成分不好回鄉務農。四舅是個老師,也是成分不好,回鄉務農。過去的家庭成分很重要,都要進行勞動改造的。記得自家的大爺爺就是勞動改造過,需要到馬路上去打掃的,當時我還小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問過大爺爺為什麼去掃馬路呢,後來才知道是勞動改造的。想必家庭成分在那個時侯不管是在哪裡都有牽連的。
我們準備要走的時候,幾個舅舅家的人都來到車前,給我們拿上黃米面的年糕以及粉條,說著親熱的話語。這些人都在遠送着我們,使我們感到很是溫暖。在這裡,人與人的親情度有着很濃的意識。而我們在自己的家裡送客人時,很少走到樓下的,懶惰慢慢變成了麻木與冷漠。
回來時,表弟媳婦介紹着路邊的一排排像大棚的地方,說是這裡種植的彩椒,每年都出口韓國日本等地,經濟效益好,這裡的農民都富裕起來了,這裡很多的人都在市區或者縣城買了房子,這裡也只有上了年紀的人在這裡勞作着,這樣的分化勞作越來越突出了。
順着彎曲的山路回來時,已經是暮色時分了,五十多公里的山路很平整有彎曲,也感覺是很遙遠的距離。來回也一百公里開外了。
夜晚的崇禮縣城很是美麗,寬闊的馬路兩側燈竿上的雪花造型圖案在夜晚的燈光中更是迷人耀眼,崇禮因為有個崇禮滑雪場而遠近聞名,連北京城區的很多公共汽車的車身上都有崇禮滑雪場的廣告,很是誘人嚮往的。崇禮縣城四面是山,真正處在了山的懷抱中了。這裡的樓房形狀也很美,中心還有一條什麼湖,像個世外仙鏡。
晚上,三姨做了當地的攸面窩窩,一個個圓桶狀型的,在電視上也看到過這樣形狀的攸面窩窩。配上肉丁山蘑土豆摻和在一起的湯料,沾着吃,可謂香氣濃郁,爽口舒適。據說攸面比白面的營養價值要高很多,當然價格也比白面的高很多。只有在張家口的壩上土地上這種作物生長得很是旺盛。
三姨家裡是一百多平米的樓房,很寬敞明亮,廚房很大,即能做飯又可以就餐。這裡的房屋到了晚上,每家的窗戶上都有彩燈的閃爍,貼着漂亮的剪貼畫。三姨說,你站在窗戶邊上看看,家家都這樣,更有好看的呢。這裡的節日氣氛很濃烈。晚上他們出去散步,在河邊在街心很漂亮,也很繁華。
晚上大弟弟的孩子高興地跟他的爸媽炫耀着,也回老家了。他的孩子五歲多了,幼兒園的小朋友放假都說回老家,可弟弟的孩子不知道老家在哪裡。其實我們的感覺也是這樣的,每年春節期間,看着電視上大批的回家人,很熱鬧。而我們生長在北京,體會不到那些回家人的急迫,就像沒有相思一樣的感覺。大弟弟說以後會常來這裡的,看看這裡的三姨,體會着親情的浮現。我想,是親情永遠都是親情,經常多走動,增加親情度,親情是不會斷線的。
第二天,表弟帶着我們去了崇禮滑雪場,不到二十分鐘的距離就到了這裡。這裡也是在山的懷抱中,幾條不同的滑道可以分為初學者或者是高級者的滑道,真正看到了那些技術高超的人從幾百米的彎曲滑道上飛馳而下的精美滑姿。冰涼的風從一側吹過來,吹在臉上冰涼,手指都是通紅的,那是一個寒冷。九弟說你滑嗎?我可不敢,這麼冷的感覺還是讓我生畏的。這裡的雪是人造雪,踩在上面跟真雪沒有區別。
表弟說崇禮滑雪場正在積極地申請什麼冬季滑雪比賽,不知道能否成功。不管成功與否這裡都是一個令人嚮往的地方,春夏秋季節這裡綠色一片,滿山的綠色悅人眼帘。這裡的海拔比北京高很多,空氣清新,呼吸也順暢。三姨還說這裡有野生的百合,有很多都是能吃的東西,很多人上山採集過這些。大山造就了這裡的一切,也養育了這一方的人。這個縣城在群山懷抱之中顯得格外鮮亮格外讓人眷戀起來。
第一次來了這裡一趟,也沒有真正地到我親生母親的老家,是哪裡,那裡什麼樣,根本不知道。但當我們真正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是很嚮往也很想念的。母親在我十二歲時去世的,之前有過幾年的病患,所以沒有跟我們細緻地講過她的家鄉什麼樣,我猜想跟我們看到的差不多吧。三姨說我母親很漂亮很能幹,是個不服輸的女人,我想正是因為能幹不服輸的勁頭,過早地把身體累垮了。我們深愛着我的父親,但父親對母親的勞累沒有多多體諒時,我們心裡有過一絲絲的埋怨,如果不是勞累,不是生養了那麼多的兒女,母親也不會過早地離開我們了。
人生中的遺憾有很多,沒有孝敬母親的養育之恩,更是從心底感到無限的愧疚。04年父親母親合在一起安葬在陵園了,每次去墓地的時候叫媽媽的聲音都有些生硬了,記憶聲音慢慢模糊了,那個年代的事情模糊了。現在我們都生活得幸福,我想告訴那些有父母健在的兒女們,多多陪伴父母吧。一生中,父母的恩情永遠記在心中。
2014年2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