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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沙坨子/包國卿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沙坨子,像盛滿烈酒的酒尊,更像儼儼的香茗,千百次於興奮和沉思中焦晃於視線之內,並於溟濛中舉起,嗆鼻的香味,爽心的甘甜讓心肺一次又一次陶醉、膨脹。駐足窗前月下,凝望家的方向,故鄉就如父親的馬群轟然間帶着嘯叫,打着響鼻雜沓而來,又於靜默中遠走,留下一排排記憶中永不磨滅的大漠、岡巒、河湖在心底放縱奔流着,無人阻擋。慢慢的一種無法言傳,只能意會那故鄉對我的念想透徹骨髓,滴滴浸入到五臟六腑,七經八脈,這時整個人的魂靈就被帶走了,去到老家、老宅、童年遊樂場,巡梭於兒時玩耍的旮旯衚衕、土井、碾坊和久別的夥伴相擁而泣,久別的鄉心就這樣一點一點在沙坨子里,我的故鄉融化了。

  沙坨子,望見一眼就望見那寬廣無垠的牧場,望見那沙岡上放牧牛羊的父親、母親,望見那趕着馬群、駝隊的鄰里相親;想起你就讓我聽到兒時小村荷塘的蛙鳴,年輕女人喊豬聲,雞刨狗叫,牛哞羊咩聲了,心就飛到你的身邊,情就會無法抑制,又見到只有夢裡才會看到的情景。

  這就是沙坨子情結,扯不斷捋還亂,也常於追憶中痛苦與無奈的沙坨子。

  其實,沙坨子對於沙漠里長大的人無異於桎酷、藩籬。囿我於淺灘不能向前,置我於想象茫然一片,留我於艱澀無能掙扎……。沙坨子就是圍我於隔世的痛,記憶里留下多少次兒時追問母親那迷惑與渴望,沙坨那面是什麼的夢想,才立誓追求夢想中的遠方。

  沙坨子乾燥酷烈,沒有局外人眼中那麼多波浪起伏,每一層波浪與皺褶,那是風剝歲蝕過後的痕迹與創痛,那是老艄公無法撐船絕望的砍,那是生命在其間生存的苦難與曼妙、瀟洒,那是久住沙坨里的人們生活困頓,日子艱澀、無奈,充滿壓抑與無法解脫望穿秋水的天涯路。白茫茫的沙漠無風三尺浪。俗話說:四季刮大風,從春刮到冬。人無論走在哪裡,眼前除了沙子就是坨子,想甩都甩不掉,躲都躲不開。亦或繞行或攀爬,然而綿綿的沙子一腳落下踩出深深的腳窩,鞋子被沙子灌滿,走不了幾步便精疲力竭,氣喘噓噓了。

  童年的沙坨就是記憶里一道坎,一道與世隔絕無法涉越的柵欄,讓許多人氣急敗壞,失去生活的信心勇氣,自覺與美好無緣,垂頭喪氣。

  可是,再回首時沙坨子又讓我深深熱愛着,因為它是我生命里只有一次屬於我的沙地,凡體肉身落地的故土。蒼天給予人們也許只是仰望與慨嘆的地方,卻接濟了它的子民的生存,於是在原本死亡之海,讓人們祈禱、覺醒、醒世這聖潔的一方凈土生長苞米、穀子、大豆、高粱慰藉她的生靈,生長牛馬駱駝羊,生長芍藥花、牽牛花、山杏花、飛燕草……生長出我無限的想象,思緒得以縱橫馳騁。

  沙坨子,那我的萬頃錦繡家園。雖然沒有石山的崚嶒、清秀。可是啊,每每回首凝望就千百次讓我想起淳樸、木訥、少言寡語、勤勞的父親、母親,鄉親鄉鄰。

  沙坨子,我不老的鄉心。想你就思緒萬千,看你生命之旗就神采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