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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櫻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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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很淺陋,這一生其實未曾見過櫻桃樹,雖然吃櫻桃的次數不少,幾乎年年都有得吃。原來一直對“櫻桃好吃樹難栽”不甚理解,認為那只是歌曲里用來喻人生的套話,櫻桃未必就很難栽種。幸運的是,周末出去春遊的時候,終於看到了櫻桃樹的樣子,也第一回見到了青青的櫻桃綴滿樹枝的情形。

  ??上午九點多鐘,我們這些睡足了覺的半城市化人口匯聚起來,到了九點半的樣子才出發。我們的目的地其實是一條幹涸的溝谷,為了回來不至於太累,我們將就餐地點定在了離溝谷還有兩里地的山上。但是,就在我們到達就餐地點的時候,一群女人大聲呼喊着:“櫻桃櫻桃!”順着她們手指的方向,我看見了一棵孤零零的果樹,葉子下面掛着細小的果子,看樣子剛剛長大一些,因為那顏色是青青的。“這是櫻桃樹嗎?”同行的人中原來也有和我一樣沒有見過櫻桃樹的人。“啊,不會吧,你竟然沒有見過櫻桃樹!”還好,我的穩重掩蓋了我的無知,但是既然有了親見的機會,我是無論如何要走近了仔細觀看的。我沒有理會眾人的話,只是沉默着加快了腳步朝櫻桃樹下走去。

  ??果然是櫻桃樹,我從那一支支插在樹莖上的枝看出來了。櫻桃上面還附着櫻桃花凋謝的花瓣,他們彷彿剛剛脫胎而出的稚嫩的嬰兒,光滑的皮膚閃亮着新鮮的光澤。不過,因為沒有成熟,它們看起來並不像街上擺賣的櫻桃那樣賞心悅目,也不能引起人的食慾。這麼幼小的生靈,誰能忍心將它吞進自己的血盆大口呢?你看它們躲藏在樹葉中間,一副羞怯的神情,又像是從未瞧見這些古怪的人群一般,露出半個臉來偷偷地向外張望。不只櫻桃是稚嫩的,就是那些遮蔽櫻桃的樹葉,也多半是剛剛長出來的,因為它們的色澤還是嫩黃嫩黃的。由這一點我想,櫻桃樹也許和許多其它的果樹一樣,是先開花而後長葉的。嫩嫩的櫻桃,嫩嫩的櫻桃葉,嫩嫩的櫻桃樹,在這春色中透着清新果樹香。

  ??當同行的人招呼我們向溝谷前進的時候,我不知怎麼的卻產生了留下的念頭。也許是有偷懶的心理,害怕翻越那些陡峭的溝坡;也許是有貪玩的毛病,想要與幾個愛玩牌的人一起打牌吧。這些我說不清,但是有一個原因卻十分的清楚,我還想留下來認真地欣賞一下這第一次見識的櫻桃樹。櫻桃樹其實並不很美,綠葉青果,顏色的差異不算明顯,沒有綠葉紅花的映襯美,也沒有青葉紅果的點綴美。單調的顏色往往是缺乏美感的,就如單調生活的女人沒有情趣一樣。然而,當我換了方位,走到櫻桃樹的西首再次端詳它時,我卻看到別樣的美。陽光從偏東的方向照射過來,櫻桃樹葉變成了透明的薄片,它那規則的骨架如像伸開的手指,或如蝙蝠的薄翼張開了伸着,輕風徐來,微微扇動,你自能從中品出自然的韻律。有了這樣的靈動,櫻桃也彷彿變了神采。光滑的表皮在陽光下反射出青亮的光澤,果體也許是因為滿含了水分,隱隱透着暗黃的光亮,看着像滿月嬰兒臉蛋,讓你禁不住想要湊進了親它一親。這樣的櫻桃,雖不像成熟的櫻桃那般晶瑩透亮,但也算得玲瓏剔透。青色的果樹尚且如此可愛,若是紅透的那會兒,還不知有多麼誘人呢!

  ??“這樹可是很精貴呢!”也許見我對櫻桃樹傾注了過多的眼神吧,主人家拿了香煙走過來,一邊遞煙,一邊找我搭話。“是啊,怎麼不多種一些呢?”我反問道。“就這一株還是好不容易就種活了的,哪能種很多呢!”主人家彷彿責怪我並不明白他的意思。其實,我還真是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我以為他的精貴是指這裡只有這一棵櫻桃樹,所謂物以稀為貴嘛,誰知道他的精貴原來指的是櫻桃樹難以栽種啊!反正已經暴露出了自己的無知來,我便追問他櫻桃樹為什麼難以栽種。原來,櫻桃樹屬於嬌生慣養的果樹,對溫度和降水都比較講究。熱了不行,容易脫落;冷了也不行,果子容易凍死。降水多了,因為見不了陽光,容易爛柄;降水少了,又容易乾枯。而且,櫻桃樹容易長蟲,需要經常除蟲。難怪它那麼難將就了!共2頁,當前第1頁1〖作者:風雪刀客〗

  ??我是本不喜歡吃櫻桃的,因為我總覺得那櫻桃很小,而且往往買回去以後不能放置,不許得馬上吃盡,否則就會爛皮發酸。如今,當我親見了它的生長,親聞了它的習性以後,倒覺得能吃上櫻桃更是一件難得的事了。在我們這樣一個雨旱難料,溫差較大的地方,能有櫻桃吃那還真是一種福氣,而我竟然以櫻桃的一點點缺點對它抱以嫌棄的態度,還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為何物啊!

  ??“櫻桃好吃樹難栽,不下苦工花不開……”在這樣玲瓏剔透的櫻桃面前,我彷彿體會到了種櫻桃人的辛酸。

  共2頁,當前第2頁2〖作者:風雪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