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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山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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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碗山芋干

  山芋干是一種極其普通的食物,就一碗山芋干而言,它的價值能值幾文呢?但是,在特殊的年代,它是無價的,是和生命連在一起的。

  上世紀有個年頭,全國上下都處在“大躍進”的高潮之中。“大躍進”就是一切都大辦,如大辦農業,大辦工業,大辦交通,也就是放“各種衛星”。在大躍進的旗幟下,勞動生產熱情高漲。一時間村村傳捷報,戶戶增高產。真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一畝能產萬斤糧”、“一爐能煉萬噸鋼”的口號響徹神州大地。人們忘乎所以地過着共產主義生活,在公共食堂吃平均主義“大鍋飯”。不到一年的時間,人們臉上失去往日的笑容。無情的災禍給喧鬧一時的大地蒙上一層陰霾,我那勤勞樸實的外公外婆未能逃脫這場災難。

  一晃半個世紀過去,記憶還是那麼清晰。記得,那是陽光明媚的早上,我和外婆迷迷糊糊地睡在床上。虛掩的門有人推開,來人手裡端着碗走到外婆床前,輕聲地說:“大嫂,只剩這幾片山芋幹了,你自己吃吧,孩子就……”那人走後,外婆看了看我,把手中的山芋干放到我的枕邊。微聲地說:“吃吧……”在外婆慈愛的目光中我吃着碗中的山芋干。後來聽人說,那人是外婆的遠房親戚,在隊里食堂做事。那年月流傳着這樣一句民謠:“一天吃一兩餓不死小隊長,一天吃五錢餓不死炊事員。”當我再次從迷糊的夢中醒來時,外婆已被人從床上抬走,打那起,我再也沒有見到我的外婆。

  童年的往事大都淡忘,唯有這件事彷彿是刻在我的記憶中,它永抹不去。時間跨入了二十一世紀,現在我們過得是小康生活,當時救命的山芋干現代人用來做生活的保健食品。真是,大江東去……時事巨變。

  (作者:魏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