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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懷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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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懷岳父

  口·秦小龍

  近幾個月來,心情總是沉甸甸的。當一位摯愛的親人,走到人生的盡頭,作為子女,特別是心懷孝心的子女,內心的悲痛無法言說。

  我的岳父劉文賢,就是一位受人尊敬的老人。家住瑤峰鎮下留村,一生謙和慈家,仁厚豁達,為人誠摯,樂善好施,鄉鄰們無不誇讚他是個好人。在耄耋之年,一向精神矍鑠的他,也就是幾個月前突然病倒了,整日昏迷不醒,且情形不妙,使人不得不着手準備後事。

  幾天後,經過醫生全力搶救,他終於醒過來了。我們懸着的心稍加平息。他睜着渾濁的眼睛,噏動着微弱的聲音,清晰地喚著兒女的名字。當他喚道最寵愛的孫孫的名字時,淚水噙在他渾濁的眼眸里。大家站在他的炕邊,無聲哽咽。在彌留之際,老人家將親人的名字,努力地喚了一個遍,儘管中間休息了好幾次。我能體會到他內心的情感,那是對子女們最深的眷戀和最後的叮囑,只是他無力說出更多的話語來……

  也許是閻王爺感念這一幕,不肯收留他。他和死神擦肩而過,有幸和兒女們又度過了人生的最後幾個月。幾個月雖然短暫,對於我們,卻也是最寶貴、最高興的日子。因為我們在人世間還有個“爸”,進家門還可以自豪地喊一聲“爸”!大家可着心、比着勁為老人做好吃的。可是好景不長,岳父最終還是離開了我們……

  岳父走了,我們的心也跟着走了,時常在夢中清晰地與他在一起。老人生病那段時間,我和妻子隔三差五去看望他。每每去時,他總是強撐着坐起身,對我們問寒問暖,儼然是父親對兒子的親情關懷。低微的聲音,字字誠懇親切,留在我心裡的永遠是帶着淚的感激。

  記得最後一次看望他老人家時,看到他體質虛弱。我和妻子不忍打攪他,稍坐片刻,便借口有事起身告辭。沒成想。他卻說要把我們送到巷口,再勸也勸不住。望着他枯瘦的臉上的那份堅持,我們默然了。我和妻子幫他起身下炕,穿好鞋,然後攙扶着他前行。他拖着難以支撐的雙腿,佝僂着背,拄着拐杖,挪動着腳步,一寸一寸往前挪,滿頭白髮在風中凌亂。一路上他自言自語:“以後恐怕再也沒這個機會了、沒這個機會了呀……”此時的我,能聽懂他的意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眼淚奪眶而出……

  當年我家弟兄們多,家境貧寒,岳父不嫌棄,將女兒嫁給我。每當女兒與婆婆叨嘴時,他老人家總是勸女兒要理解、寬容、體諒,要和婆婆處理好關係,要和妯娌們和睦相處。當我和兄弟們分家時,經濟拮据無力建新居,老人家跑前跑后,為我折枝采葉,幫我搭建起溫暖的新巢。每當一次次遇到大事難事時,我的背後,總有老人家不離不棄的鼎力支持。

  他老人家教育子女,總是身教勝於言教。他孝敬嬸母,視若親母,遠近聞名,並受到嬸母娘家人的好評。在他去世時,嬸母娘家人送來挽幛,上書:“孝敬嬸母,眾人稱讚。”

  今日含悲執筆悼岳父,猶記靈前淚簌簌;泰山一世多勞苦,慈愛大德永不朽。望着岳父安詳的遺像,年過半百的我,終於明白這世間有一種痛叫做痛徹心扉!岳父也是爸!而今想慈父,哭慈父,惟願慈父在那邊一切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