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站人房屋遺存

　　古龍站人房屋遺存

　　王正人

　　經過300多年的歷史變遷，站人的實物遺存已不多見，特別是站人的“三不露翹角房”更是很難見到了。

　　2011年8月的一天，我隨同站人文化研究協會的幾位老師來到肇源縣古龍鎮，有幸見到了這種房子。雖然沒有300年的歷史，但也是經歷過百年的滄桑，並完好的保存至今。現住在此屋裡的是一家三口，老人叫張維，今年76歲，據張維講，他的祖先是從山西省過來的，當時也是一名站丁，具體是哪一年來的，怎麼來的就不知道了。

　　我想，張維老人的祖先不會是張國棟。張國棟是古龍建驛站時和陳代先等四人一起從遼寧省遼中縣薩古魯屯調派於此的，當時的古龍站叫古魯站。在遼寧省遼中縣時正是站人三年“置產落葉”期間，據古龍張氏族譜記載：“張氏先祖棟公於清初時在吳三桂部下充差，嗣吳勢去，於清康熙十年歸降后，於十三年由奉天薩古魯驛發黑龍江分駐南路古魯站充驛，送往來文件等差徭。”這些，在古龍張氏族譜和陳氏族譜里都有詳細記載，雖然在記錄年代上於專家考證有出入，但是，有一點卻說明，古龍站人是吳三桂在雲南的部卒，已在遼寧“置產落葉”，三年後，由於對俄戰事吃緊，清廷利用這些人充斥驛差，以固守北疆只需。

　　張維老人雖不是張國棟的後人，但老人說話的語調里還留有站人特有的“侉”味，把老伴依然喚作“老燒火的”，把倉房依然喚作“哈什屋”。

　　據張維老人講，這座房子並不是他們祖先所建，據說是100多年前的一個大地主建的，解放后歸公社所有，後來公社就把此房分給了張維家居住。由於此房地處古龍的上崗，加之張維老人的精心維護，雖然歷經百年風雨，至今依然完好，“三不露”“四角翹”的站人房子特點也依然存在着。

　　其實“三不露”式的房子並不是站人初到驛站時就有的住房。站人初駐驛站並沒有房子，他們在地勢較高處挖穴居住，也就是俗稱的地窨子。二站北有一個屯叫“后地窨子”，聽當地老人講，后地窨子在早些年還有幾處地窨子，這幾處地窨子就是早期站人的住所，但，如今已無處查尋地窨子的蹤跡，只有通過它的名字回味地窨子的時代了。

　　“地窨子”並不是站人的發明創造，早在6000多年前的肅慎時期，居住在松花江邊的人們就“夏則巢居，冬則穴處”了。地窨子是東北人最早的住房，建起來也很簡單，就是在地下挖出一個見方的屋舍，再立起柱腳，篷上蓋子，使其不能進雨水。地窨子的門留在南面，可出門見日，有台階上下出入，就像我們當今下窖的平房一般。可以說，地窨子解決了大批初來乍到站丁們的居住問題。

　　站人落腳后，開始興建自己獨特而又適用的“三不露翹角房”。“三不露”就是東、西、北三面山牆平直向上到頂，檁子房檐全在山牆裡，主要是防止鬍子放火燒房。前面有房檐可露出，以免下雨天泥水擋住窗戶。房蓋平整向北一坡水，既便於站人瞭望又可晾曬稻米。房屋四角向上呈犄角式，很像雲南的角樓，這說明站人在建築上繼承了雲南老家的建築風格。雞窩、鴨窩在房西，狗窩在房東，站人到房上瞭望不用梯子，從雞窩就可上房。張維老人現在的住房已沒有了西側的雞窩，但狗窩依然在東側，只不過是離東山牆稍遠一點的距離。

　　站人的房子間隔也有講究，兩間房東間開門，西間住人，間隔大小相同。三間房中間開門，東間大，西間小，東間住長輩，西間住晚輩。中間是廚房，因為這個廚房是通往屋外的，站人叫“外屋地”。張維老人的房子就是三間，東間明顯比西間大。木製的外屋門還是原始的百年老門，看上去十分厚重。門軸下是一個大碗底，開合百年依然不變。

　　當時站人蓋房子也有好次之分，好一點的講究“四腳落地，七檁三桕”。“四腳落地”就是房子的四個角有柱腳支撐房蓋，即使山牆倒了房蓋也不會掉下來，叫做“牆倒房不倒”。“七檁”就是房蓋共有七條檁子，南北兩條檁子在房檐下的山牆裡，看不見，只有無根檁子露在外面，叫做“明五暗七”，也有“明七暗九”的。“三桕”就是在中間的三根檁子下面再各備上一條檁，桕就是榫卯的意思，檁子兩頭有榫卯，相互咬合，使中間的三條檁子更加堅固能吃力。

　　站人房子的外屋窗檯叫“馬窗檯”，據說站丁是踩着外屋窗台上馬送信的，故叫馬窗檯。馬窗檯與東西屋的窗檯高低沒有區別，只是為了上馬方便而已。由於驛站條件有限，不可能有上馬石，只好借用窗台上馬，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上馬的窗檯了。

　　站人的房子還有一個特點就是煙囪掛在外，站人的煙囪既不是在室內，也不是在山牆裡，而是在山牆外，從下到上直立而起，這樣的煙囪有三點好處，一是節約室內空間，二是安全無隱患，三是便於維修。

　　站人根據驛站特點修建的別具特色的站人房屋，成為東北諸多民居種類中的一種，充分展示了站人的聰明才智。站人房屋是我們探尋站人文化，研究站人習俗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古龍張維的站人房屋則是不可多得的遺存之一，具有着極高的保護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