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當我剛剛把頭放在枕頭上,準備閉上眼睛睡覺的時候。有一隻蚊子忽然悄悄地來到我的身邊。這個討厭的傢伙,滔滔不絕的,喋喋不休的對我說著悄悄話,還偷偷摸摸的,纏纏綿綿的想對我悄悄愛。這個無節制,無節操的無恥之徒,好像對我情有獨鍾。明明知道我對它嗤之以鼻,恨之入骨。可是它還是我行我素,一往情深。我真的不想傷害它,可是它盯着我不放。面對它我叫苦不迭,愁眉苦臉。然而它不分青紅皂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我的沉默當成默認。把我的容忍變成了殘忍。嚴重的騷擾讓我一忍再忍,忍無可忍。它好幾次突然襲擊,細細的嘴巴緊緊的叮着我的臉深深的吻我。我感覺噁心,我惱羞成怒,怒髮衝冠,火冒三丈。趁着她大膽的,忘情的非禮我的時候,我迫不及待的一巴掌把它打死了。它流了一堆血,還在我手心掙扎了一下。我知道蚊子是最執着的小精靈。它死了會陰魂不散。再過幾天,它一定會三五成群的,肆無忌憚的,一意孤行的,無法無天的捲土重來,來找我報復的。
經過這一個了無生趣的小插曲,弄得我哭笑不得,忐忑不安。只好無奈的起身去凈了手。然後回到床上,重新睡覺。可是這樣一折騰,折騰得我苦不堪言,煩不勝煩。濃濃的睡意瀰漫在整個床上,幽幽的眼皮沉甸甸的一個勁的往下沉。然而我的內心卻活生生,清粼粼的。就好像是借屍還魂,李代桃僵。我的身心突然奇怪的不同步了。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彷彿靈魂出竅。真的會靈魂出竅嗎?怎麼現在風平浪靜,心平氣和了,卻身體想睡覺,靈魂想出竅。原來身心也有水火不相容的時候,原來身心也有牛頭不對馬嘴的時候,原來身心也有各奔東西,背道而馳的時候。這樣的時候真的是身心疲憊,痛苦不堪。
這樣的痛苦就好比抽筋剝皮一般。不,不不。不是抽筋剝皮。因為不痛,可是難受。難受得遠遠比痛還難受。好像是有人在我的心房偷梁換柱,好像有人在我的世界里偷天換日。其實我的心裡是空的,空無一物,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想起,也什麼都沒有去想。可是偏偏毫無睡意,偏偏難以平靜。
也許是那隻蚊子在作祟,是它打破了那份平安和寧靜。我好恨它,恨之入骨。雖然它很渺小,很脆弱。可是偉大的我已經一巴掌把它打死了。而且我都沒有可憐它,也沒有內疚自己。然而偉大的我卻不及它的渺小。它竟然攪的我身心異位,難以入睡。我發誓和它不同戴天,勢不兩立。
我已經記不起來那個時候我到底苦苦的熬了多久。因為我的身體是脆弱的,是懶惰的,是庸倦的。而我的心卻像寄生蟲一樣,寄養在我的身體里,沒有感恩戴德,還要為所欲為,為非作歹。它愛我,也恨我。它自作主張,自以為是。它愛憎分明,涇渭分明,黑白分明。可是它有時候會走火入魔,會鬼迷心竅。有時候它會胡作非為,胡攪蠻纏,胡言亂語,胡思亂想……就像蚊子一樣讓人心煩意亂,讓人恨之入骨……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或許是那個蚊子咬了我一口,把我咬成了瘋子。我感覺我的心煩人,又感覺自己這個人煩心。我好像變成了蚊子,用我自己的心咬人,用我自己本人的人去咬自己的心。彷彿一大群蚊子嗡嗡嗡的圍着我,讓我這個人很煩,整顆心很痛……
是的,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麼。我缺乏很多東西,我又討厭很多東西。我把一切都顛倒過來。我的心靈狂躁的比瘋子還要可怕。而蚊子你呢?你還是那樣。你永遠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