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歲月,匆匆走過。我獨行在青春里,望着秋天那片油菜花,盛絢着它的生命。深秋,註定是個惆悵的女子,那漫灑天地的梧桐雨,便是她的眼淚,永遠無法拭乾。
有人說我的文字,總是流動着淡淡的憂傷。我的多愁,許多人並不讚賞。我的善感,也更多被誤解成無病呻吟。但我想說,不論如何那只是我,一個真實的我。我只願在一個深秋的季節,在氤氳着香樟的路上,一個人靜靜地,淺聽那一季憂傷。
那媚憂傷,本不該是青春的主旋,更加唱不響那支歡樂的小曲。那季傷痛,也只該屬於我的世界,我卻用它進行着青春的自白。沒有紅色的風靚、綠色的清揚、白色的單純,有的只是黑色的冥傷、灰色的苦郁、棕色的痛透。主宰不了任何人,掌控不了任何事,到頭來終為一些人、一些事所主宰、掌控。也許是那與生的反叛,虛偽的自尊,致命的敏感,才令我獨自走向一個人的世界,靜靜地。一個人,默默地,淺聽,那一季憂傷:五月天,青花一散;六月雨,伽藍一夢;七月風,小荷一謝;八月令,浮心一痛。
那夏一季,雨花里鐫綉着我的悲痛,樹風中吟弄着我的哀愁,星空下織錦着我的孤獨,長夜間彌散着我的憂傷。沒有誰懂我,也不奢求有人會懂我。原來,一個人的世界,就僅僅是一個人。人多了,那個世界便不屬於你;人少了,你便不屬於那個世界。
開始發現,過多的堅強,只會為自己的心上一把鎖,死死地。太多的懦弱,只會把自己的心割千道傷,狠狠地。沒有人會替你堅強,沒有誰會帶你飛翔,也沒有天使會拯救你。你有的,就只是一顆鎖了的心,不乞求任何人的憐憫同情;你有的,就只是那千千傷痕,不願讓任何人去走近撫慰。
我就是這樣的倔強,成長是塊會痛的石頭。我的青春,處處充滿了疼痛。熙熙攘攘中,卻找不到一個熟悉的陌生人。茫茫人海里,散去了一個個不是過客的過客。這個世界,我說了,本不該屬於我的!
什麼相濡以沫,什麼相忘江湖,什麼相守白頭,都是桃花源林闌語一空,。什麼真愛諾言,什麼愛一萬年,什麼愛的供養,都是天上人間太虛一幻。惟獨可以相信的就是自己,可以相忘的便是這個世界。
淺聽,那一季憂傷。
耳邊單括着那一線的寂寞,指上那枚尾戒隨亂地擺動,眼前歷歷過往着淚的回憶。昏黃的路燈下,沉重地拖着一身疲憊,像個醉酒漢踉蹌地搖走着,心裡卻交織着一懷的憂傷,黑暗,那光亮的地方便也暗了、暗了。原來心累的滋味如是的刻骨,大抵我的心也該死了吧,這才是莫大的哀!
我知道,憂鬱也只該是種心情,可憂鬱多了,便抑鬱了。有人說抑鬱的人很可怕,但我終不會走上什麼不歸,即便是再傷再痛,再恨再絕望。
我本不習慣孤獨,可孤獨卻選擇了我。我本很喜歡歡笑,喜歡看到那梨渦一角的快樂,但我再不願去劃出那優雅的一弧,因為我無法違心地笑,即便是笑,那便是傻了、瘋了。我本習慣了與人暢談,現在卻只是嘟嘟地自言自語,在路上、在床上、在被窩,在任何地點、在任何場合、在任何時間。
淚,是什麼?我忘卻了。最傷心的一刻,我卻不會流一滴眼淚。我不願旁人看出我偽裝的堅強,男兒,就不該哭泣!
以前傷心時,我喜歡聽悲傷情歌,現在卻無心無力再繼續。只是難過時,不說一句話,不理任何人,在夜半人皆睡去時,我卻裹着一席單被,蜷縮着把頭緊緊貼在牆上,嗅着那白色塗料的味道,感覺着那一牆冰涼,聽着旁人甜酣的音符,偶爾和着雨的憂傷旋律。任憑月光輕泄我的臉,柔醉在夢的心田。原來夜才是孤獨者最好的歸宿,只有那時,心與身的孤寂才會完美地融合,十分愜意地!
我的青春,憂傷同行。
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我的孤單,不是狂歡。
繁華錦城,惟我煢煢孑然,望穿曉城中繁花盡落,煙花冷逝。
我不願再回到那個虛假的世界,我要在那個,只屬於我一個人的憂傷世界。只有哪裡,我才會卸下那份堅強,盡情釋放所有不快。
沒有誰真正懂我,沒有誰會陪我走過那一季憂傷。就讓我一個人,在非主流的頹廢里,孤獨走過、走過。在那個世界里,等待、等待,不是愛情,亦不是友情......
而我只願所有人快樂,畢竟憂傷不該屬於你們的世界。也不願誰想起我,關心我,因為我已負了天下人。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重情人會迷惘,不重情的是淺灼,能回答的人,已然四大皆空。滾滾紅塵,凡俗之間,欲外情中,無我不凈。
弱水三千,我只願取一瓢飲。
我那逝去的青春,
對你道一聲:
珍重!珍重!
永別了!
我徘徊在那,
青春里,
一個人,孤獨地,
淺聽,那一季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