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節留給我的記憶就是忙碌.忙着走訪,忙着回家,忙着打掃衛生,忙着準備年夜飯,忙着去看那些一年也見不上一次面的親戚,忙着去會一些早已沒有共同語言的戰友和同學------,好像忙碌了一年就為這一天的新鮮。當午夜的鐘聲響起我突然想,春節就像是古人精心設計的一個陷阱,讓我們千百年的折騰,而他們躲在遠古偷着樂。你想古人云“父母在,不遠遊”,古代通訊和交通不發達,居家者長年累月廝守在一起,遠行者也不可能用半年的時間騎着毛驢去趕一個春節。而我們卻要全民去擠一個春運,車馬勞頓的擠回去吃那頓年夜飯,看那場看完就罵的春晚。國家都可以把長假改成帶薪休假,難道我們平時就不能常回家看看?其實維繫春節的不是民族的情感,而是現代人的空虛和無助。有一個現象值得注意,在擁擠的大城市人們爭着買大房子想與別人分開,在廣漠的草原人們把房子建得很小擠在一起。前者是為了給心靈留一個空間,後者是為心靈找一個依託。心的驛動,決定了我們的行動,一個民族的思想,決定了這個春節的模式和變遷。民族學講,民族是“有共同地域、共同經濟生活、共同語言和共同的心理素質”的穩定的共同體。其中最重要的是共同的心理素質,說到底就是傳統的民族文化。端午節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已經被韓國人申請,據說我們也要對春節申遺。我們想刻意保留的東西,往往是正在逐步消失的東西,比如國粹京劇、比如女文、比如大熊貓----。西方往往是先產生一種思想,然後形成一種制度約束人們的行為。我們則是先產生一種思想,然後強化這種思想,企圖由他來束縛靈魂。正如春節原本就是一種風俗,我們用幾千年的時間搞成了一個盛大的儀式,而我們在這種借口下享受團聚,即使有的團聚各懷鬼胎。由此我們想到對洋節衝擊傳統節日的擔心,現在看來完全沒有必要。當情人節撞上春節,還有誰懷抱鮮花滿大街的浪漫?這些洋節不過是在某些時候恰巧彌補了人們的空虛和無助。 春節會不會成為雞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當忙過了初一,我所盼的就是坐在電視機旁,打開電影頻道,看平時沒時間也沒法這麼湊巧看到的電影 。
二、故鄉。春節最易懷鄉,提起故鄉,常常想起的就是彎彎的小河,青青的山崗。就是婷婷白樺,悠悠碧空和散發著芳香的泥土,故鄉小路和野菜。泥土可能是遊子懷鄉的最基本最原始的元素,於是我們常常抱怨背井離鄉時會水土不服,老母親往往會在我們行囊里裝一把故鄉的泥土以便孩子能儘快地適應外面的世界,很難想象人們會把一個大都市作為故鄉懷念。我們常常感覺當今社會發展很快,有些農村早已沒有了土路,所謂故土難離。沒有了土地可以瘋長我們的思念,那些厚重和散發詩意的泥土粘不在腳上,我們沒有了回家的感覺,故鄉和童年,我們回不去了。春節我回家給老父親上墳,墳前沾滿雙腳的泥土倒成了故鄉最深的觸動。其實故鄉就是祖先走累了停下來歇腳的地方,我們一遍一遍的想,就是因為那裡還有我們的親人和埋着我們的親人。
故鄉遠了,淡了,我們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