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的感覺真好,在慵懶的午後或者黃昏心伴隨記憶去漫遊沒有距離亦沒有空間的阻隔,不是很清晰,宛若風乾的一枚葉,唯有脈絡的永存……童年裡那條婉轉不知盡頭的小河;通往大姨家的羊腸小路;外婆家門前的壓水井;曾經外婆家整潔的茅草房,模糊,模糊可忘不掉。親切依然親切,親切得像外婆駝背拄着拐杖倚在草房的門前慈愛而微笑對我的凝望,她用眼告訴我,寶寶來讓姥姥親親、讓姥姥撫摸撫摸,她在夕陽的餘暉中微笑;那時每天的清晨我都喜歡站在外婆家炕的盡西頭,隔窗望着舅母,舅母一手拉着風匣一手儘力捂住嘴怕咳嗽聲吵醒熟睡中的家人(舅母氣管一直不好,似乎只有用力咳才能使呼吸通暢。)她慈愛地看我,眼眸中流露一些歉意,“寶起的那麼早,是我吵醒你了?”模糊、模糊啊,再清晰再清晰些好嗎?我會仔細聽劈材在爐內噼啪噼啪燃燒的聲音,我會用力撲捉大鐵鍋散發的飯香——鍋底是家雀蛋(一種豆角的名字)燉土豆鍋的上沿貼着玉米餅,氣息飄飄渺渺瀰漫我的周圍,也瀰漫在舅母瘦小身材的周圍;清晰些再清晰些好嗎?讓我再細細看看小表哥憨憨的笑容,在綠草坪中他高高舉起撲捉到的蜻蜓憨憨地微笑,似乎在說:“小不點,快來啊,快來,這裡的蜻蜓好多呢!”在光潔的冰面上,看到我模仿他滑冰時跌倒的樣子,他憨憨地微笑似乎在說:“小不點,別怕,別哭,起來再滑,有哥哥在這兒!”
記憶沉澱在心底,不經意間會朦朦朧朧浮現在心頭。我再也走不出他們的眼眸,他們住在我的心裡。從此,從此再也不會再天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