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光陰消逝而過,十年,宛如夢境中的一瞬,我漠然屹立,面對空空的雙手。
十年,空空的雙手,我的淚水從指縫間穿過,同時將雙鬢在這季的冬雪中霜白。
我望着十年前的影相,那個背景已經不復存在,我撫摸着十年前影像中的面龐,宛如往世,一種陌生的感覺從心底湧起,一種不相識的感覺。
十年,我的淚水,我的汗水,我放蕩的心緒中春季里的蝶,漫布在這片油畫般的田野,無法採摘,無心採摘,頹然一聲嘆息,遮蓋了尚未圓滿的月……
十年,靜坐在路邊,躁動的心靈熄滅在腳下,幻化成一杯塵土,覆蓋了無法安祥的夢。
我的夢裡,一如春季里桃花林中雀鳥如古箏般歡唱,我的夢裡,一如那雙纖纖細指在鍵盤間如溪流般輕淌。
然而,我的夢境,為什麼有淚水從眼瞳中清流,我的夢境,那咸澀的滋味,將我輕輕割傷,浸腫了雙瞳,也灼傷了蛋糕上流淚的燭。
對於燭,短暫的生命,我掩面哭泣,哭泣得淚水從指縫中肆意流淌,連這深秋和冬季的風都安然佇立,靜穆中,凝視中,凝固我的淚水與雙瞳。
那麼,我親愛的人啊,為什麼,只願披負着一身月霜,在我的夢境中輕輕踱過,如清風,如仙子,如我一如千古中的夢中幻想的樣子,就這樣,輕輕踱過,帶走十年,十年,我全部的寶藏,讓我貧窮得,一如一無所有。
那麼,我親愛的人啊,為什麼不走進我常開啟的門扉,和我的手輕勸合攏,把那個微弱的燭光合攏,然後讓我輕輕握住你冰冷的手,在訴說中,把淚水注入酒的濃烈,注入月的輕冷,注入燭,這份微弱的生命,伴守着冬的死去,春的新生,雪的融化,我們聽着新生的聲響,醉得一塌糊塗。
我希冀,這個夢不要醒,冬的風,穿過房屋的縫隙,訣裂的詛咒,斬落漫野的叢林,我裹着那份誓言,敬立在過去十年的墳苧,我呢喃着,在月光中把酒從眉前傾瀉,亦如十年前眼中的清流,亦如十年後乾涸如黃土高坡般的溝壑,歲月如河,如刃,在划傷了手指,划傷了面孔,划傷了青春的記憶,划傷了我,我記憶木吶,蠕動着雙唇,念着別人無法解釋的言辭,步入,另外的,一個
十年……
我聽見曉的歌將朝陽在我的眼扉刺透的聲音,我看見絮帶般的霧將鎖滿婉嘆的韻律隨着河流流走,我望着他們,我望見清流中亦真亦幻的影子,一半披灑着陽光,一半牽扯着負累的影子,我的雙手探入,除了濕漉,一半溫暖,一半寒冷。
那個十年,奔走如陽光,奔走如季節,蹍過我無羈的青春年華,浸入這方寸的樽,飽含着激烈的味道,那個十年,夢境中無法留駐,飄染了發系,溜過我憤張的雙手,流過裹着苦澀酸甜的氣息、鼻息,越過三萬六千多個日夜,從眼瞳中,傾瀉如河流……
過去的背影,在過往的晚霞中,從我目送的碼頭,從我代表告別的,揮舞的雙手中逝去……
十年,融入這片蒼茫的大地,靜寂入這片安祥的夢境,靜待新生的朝陽開啟,下一個
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