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蕩三十年讀後感
有些書就是這樣,看完合上之後,內心卻依然久久無法平靜。昨晚讀完《激蕩三十年》后,沒經過梳理的各種紛雜念頭折磨着我。今早,腦子裡卻突然冒出大時代三個字,這跌宕起伏的三十年,不正是一個大時代嗎?
一,從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的轉型,難度何其之大。從一開始,就不僅僅是經濟體制的變革。馬克思理論中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築的相互影響關係是非常有道理的。經濟體制改革必然和政治體制改革是牽扯在一起的。一旦從計劃經濟轉化為市場經濟,許許多多原先的理論以及靠這些理論生存、生活的人,又將如何自處呢?變化的絕不可能僅僅是經濟體制,還會涉及到人心,涉及到人們的價值觀和人生觀,政治絕對不可能獨善其身。鄧公再強勢,也無法讓中央真正鐵板一塊。而越是社會主義國家,對政治就愈加銘感。政治就是最大的紅線,誰敢踩到這條紅線,絕不僅僅是讓你事業和人生遇到挫折,更是會讓你傾家蕩產、家破人亡。而此類國家很少是真正的法治國家,因此,做到這個地步完全不需要真正的法律。但是改革畢竟在進行,因此,很多人便遊走在法律的邊緣,在這灰色地帶,利用經濟改革的大形勢去實現事業上的抱負又或者僅僅是為了撈錢。縱觀全書,雖然鄧公等領導人對於改革開放的貢獻極大,但更多時候,我朝的改革其實是自下而上的,很多事情,只能做不能說,等到做的人多了,中央漸漸就鬆口了,於是才可以說了。可是,即使是只做不說,也要看大形勢,稍稍踩線或許可以,一下子越線,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條。最重要的是,順勢而為,切勿螳臂當車。仔細研讀政策法規的變化,才明白什麼時候可以火上澆油,而另一些時候真的應該見好就收。
在經濟體制轉型最初的年代里,踩得好,一夜暴富並不是夢。倒賣批文、囤積原料商品、內幕消息、管理層MBO、官員的尋租,究竟肥了誰呢,這是否是經濟體制轉型中不可避免的原罪,又或者是全民利益遭受的極大損害?貧富分化到如今地步,只對增量進行微小調整,是否有效?因為真正造成貧富差距越來越大的,恐怕是財富的存量。那些在早期靠着“不能說不能認”的手段暴富的人們,絕大部分只會越來越富有,而不會縮小與平民的差距。可又有什麼真正公正的調節手段呢,真正對過往歷史進行清算,也未必是行之有效的方法,可是什麼都不做,又對那些遵紀守法的人們公平嗎?
二,這三十年,是一個英雄輩出的年代。全書彷彿一幅畫卷緩緩展開,浮現如此之多傳奇般的企業家,諸如陳天橋、郭廣昌、丁磊、任正非、柳傳志、李東生、魯冠球、李書福、馬雲、史玉柱、張瑞敏等等,彷彿竟是《三國演義》中層出不窮的英雄任務一般。他們中許多許多故事至今讀來依然讓人感動不已。印象最深的是兩個故事。陳天橋畢業后順風順水到陸家嘴集團工作,迅速當上董秘,決定辭職創業之時,單位正準備要分房子,就有人好心勸他分了房子再說,他卻想,難道我這輩子,自己還掙不了一套房子?相比陳天橋,更讓人感動的是李書福,為了進入被央企壟斷的汽車行業,曲折反覆,忍受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只為了心中那個造汽車的夢想,也正是因為吉利的出現,中國的車價才從雲端被拉到了地上,成為央企、外企心中的恨。讀了那麼多英雄的故事,我們自己,是不是該多一點決心,多一點魄力,多一點堅持呢?人生的起起伏伏,誰能預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成敗都言之太早,只是,想有一個精彩的人生嗎?
三,讀史之時,總會有許多后見之明。現在回頭去看,無論是中央地方的政策,還是某行業某企業的決策,都有許多失誤,令人扼腕。政策的制定,國企總是被擺在第一位,民企總是在末位。諸如寧高寧、謝企華之類的國企領導者,究竟是官員還是企業家,是拯救了一家大型央企,還是禍害了整個行業甚至民生呢,有待討論,因為他們恐怕也情非得已,身在體制內,又豈是他們能決定自己和企業的定位呢。整個中央的思路已經決定了國企和民企的迥然命運,既然已嘗到又當運動員又當裁判的甜頭,豈能輕易放手?更可怕的是,形勢發展到如今,利益集團已經壯大,並用“穩定”“發展”等為質挾持了大家,又有何良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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