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夢中常出現這樣一幅場景：當陽的那面山坡，是一塊塊的土，裡面種了麥子、紅薯、花生、黃豆等莊稼，地里總有許多辛勤耕作的農人，大家一邊聊天，一邊幹活，似乎這樣可以地老天荒。偶爾起了一陣騷動，那是有人發現了一隻野兔子，一聲喊，頓時，滿山坡的人鮮活了起來，狼奔豕突，好不熱鬧，要是抓住了，他們就議論如何把它弄了吃，要是沒抓住，也沒關係，就當勞作中的一個小插曲，付之一笑。
說是夢，其實那曾經是我的親身經歷，所以印象總是那麼深刻。
那座山，為什麼叫庵堂山，我沒有考證過。或許曾經有過一個庵堂，我在山頂發現過一些痕迹。這座山，是村裡的公用地，八十年代初，剛實行承包制，父親和一位鄉鄰得風氣之先，承包了這座山。山上沒別的什麼，就是一些荒土，我們在地里種涼薯、紅薯、豆子等。那時我正在讀初中，父親信奉耕讀傳家的祖風，一方面希望我讀書成才，一方面卻要求我樣樣農活會做，怕萬一失敗成為廢物。所以一有農活，他總是把我叫去一起勞作。我一開始並不喜歡這樣的勞動改造，但日久天長也嘗到了一些趣味。比如春天來臨，看到那漫山遍野的油菜花，以及叫不出名字的各種野花，沉浸在花環綠繞中，竟然一點也感覺不到累，真有點羲皇上人的味道。秋天來時，到處是秋收景象，看到那碩果累累，滿心的喜悅是那樣的充實。記得山那邊有家梨園，每次梨子熟了時，父親總是很慷慨地去買幾斤梨子嘗鮮，吃了那剛從樹上摘的鮮梨，那美味，至今思之，仍叫人垂涎欲滴。如今，父親墓木已拱，我再也不能吃到這樣甜的梨子了。
那時候的我，總喜歡站在那個小山坡上，望着山那邊的世界出神，他們是些什麼人，他們來自哪裡，他們靠什麼生活？我心裡有太多太多的疑問。
時隔二十年，重回舊地。雖然踏遍千山，卻仍然沒有解開這謎底，或許隱隱猜到，但也不願破解，就讓它永遠未知吧。
山那邊的世界，會是一個什麼世界呢？我仍然象那個懵懂少年，發出這樣的天問。( 散文網： )
心香一瓣祭父親——庵堂山 標籤：父親的病